冷靜下來之後，我也知道，慕磊的本性一定不壞。

    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但他不是壞人；正如黃昊銘，他也做了太過殘忍的事，可卻也沒有辦法將“喪心病狂”這四個字，安在他身上。

    他們每個人都有錯、每個人卻也都錯得那麼讓人同情。

    活得越久，我越能夠深刻地悟出這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曉斌，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好人”，我說：“我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中，所有參與的人，都不是無辜的。我、賀蘭鈞、齊皇，都沒辦法說問心無愧。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出那個殺害慕磊的人。我知道你難過，可是難過，並不能為慕磊報仇。”

    “報仇？”段曉斌苦笑道：“阿磊已經灰飛煙滅了……報了仇，他就可以活過來嗎？”

    “我想讓他活過來……我只想讓他活過來……只要他能夠活過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慕磊的灰飛煙滅，帶走了段曉斌的一切希望。

    此時的段曉斌，可以說，除了自責和痛苦之外，已經萬念俱灰。

    正因為我們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人，我們更加清楚，報仇二字，有時候反而代表著“可笑”。

    “但是他活不過來了！”我陡然一聲大喊，道：“段曉斌，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路，你就讓他白死了，連為他報仇都做不到，你辜負了他的感情，你是個懦夫！第二條路，就是用你自己的力量為他報仇！雖然他的人不可能活過來，但是他的感情，至少沒有錯付！他至少沒有白愛你一場！”

    “段曉斌，如果你膽小怕事，非要選擇第一條路，我不攔著你，以後我也就當沒你這個朋友，咱們公事公辦；如果你選擇第二條，作為你的上司、你的朋友，我會竭盡全力幫你，我會幫你給他報仇！找到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我幫你殺死他！”

    段曉斌心裏很清楚，黃昊銘和賀小林誰都不是真正的兇手，他們兩人根本不具備殺死慕磊的能力。

    是那個佈陣之人，那個佈陣之人見慕磊沒有用了，變給予了他滅頂的懲罰。

    “曉斌，對那個佈陣之人，你多多少少都有些瞭解，是不是？你好好想一想，他都有什麼特徵、在哪裏可以找到他。我們整合一下訊息，一起想辦法。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懦夫，你是可以振作起來的，是不是？”

    過了好一會兒，段曉斌才說道：“我察覺到，他是魔族人。而且是個法術高強、很有地位的魔族人。我懷疑，他來自於已經覆滅的天魔族。”

    “你知道怎麼聯絡上他嗎？”我問。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賀蘭鈞在門外：“言言，吃早飯。”

    我拽了段曉斌起身，道：“我們先去吃早飯，邊吃邊聊。你一定要讓自己振作。你的頭腦越清醒，我們就越有可能儘快找到兇手。”

    段曉斌點點頭，表情有些木訥。

    巨大的傷痛，使得他的頭腦沒辦法完全清醒，這一點我很清楚，我當然也不會勉強他。我只是希望能夠儘可能地幫他走出來，至少，能夠幫他快一點面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