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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何苦如此

    聞天鳴扶起了妙筆書生坐到椅子上笑道:“你呀你,何苦如此?”

    妙筆書生忽然紅了眼圈道:“公子大駕,小生有失遠迎!”

    聞天鳴不再與他說話,轉頭對林輕染道:“一別幾日,姑娘可好?”

    林輕染想起與他種種,不禁臉紅了,福了福身子道:“容公子安好!”

    卯星和卯月一聽來人確實是聞天鳴,都站起了身滿臉警惕地看著他。林輕染害怕她們傷害聞天鳴,就故意擋在聞天鳴身前笑著問道:“你這次來京武城是要做什麼?”

    聞天鳴看了看妙筆書生,才轉頭笑道:“你來做什麼,我便來做什麼。”

    卯星在一邊沒好氣地道:“裝什麼好人!你們將貴妃的胎兒害死在她腹中,想讓那死嬰繼位,我們可幹不出那麼缺德的事!”

    林輕染一驚,心想她們姐妹怎麼也知道這回事,就將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這裏人多眼雜,你們小心些說話。”

    卯星向她吐了吐舌頭道:“他們有臉做這件事,我都替他們丟人,纔不到處亂說!”

    聞天鳴朝卯星笑道:“姑娘說的正是!”

    他這話一說,在場四人齊刷刷地驚訝看著他,妙筆書生不禁道:“容公子,你……”聞天鳴不等他說完,就朝他拂了一下袖子,那妙筆書生就昏死過去了。

    聞天鳴續道:“身為神族中人,本不該殘害生靈,更何況那還是人間的下任帝王。姑娘們都誤會了,害死那胎兒本是神族中一個鬼迷心竅的人做的,與神尊無關。”

    卯月正色道:“你不必為神族開脫,我們都知道神族的人是怎樣的脾性。就算這件事不是神尊指示的,他也少不了落井下石。”

    林輕染雖然偏袒聞天鳴,但也覺得卯月說的有道理,她遇到的神族除了聞天鳴之外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她便朝聞天鳴吐了吐舌頭道:“那你來這做什麼?”

    聞天鳴笑了笑道:“我來輔佐大公子白歆登帝。”

    林輕染驚呼一聲:“什麼?”

    這時卯月在她耳邊輕聲道:“神族的人都詭譎多端,姑娘可別上當。”

    聞天鳴也當然聽到了這句話,便正色道:“如你們所見,妙筆書生已經知道我的心意了,遲早會去報告給神族。我已自斷了後路,不管你們與不與我為伍,我的心意不會改變,”他朝林輕染看了一眼,柔聲道:“我從前要與鳳採君對着幹時,也不忍心傷害你,難道現在就會傷害你了?”

    林輕染忽然心中一動,轉身對卯星卯月道:“這位公子曾經救過我一命,你們大可放心。”

    卯星和卯月還是滿心的狐疑,卯星問道:“姑娘今日救了我和姐姐,我們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林輕染心想她們多半也是妖界中人,便也不再隱瞞,就道:“我叫林輕染,你們二位可是妖族的?”

    卯星和卯月心中一驚,她們聽到聞天鳴叫她“雲清”時就有些狐疑,沒想到站在面前的正是她們尋覓已久的林輕染。她倆不禁雙雙下跪拱手道:“雲清姑娘,若是你以後有難,我們姐妹倆甘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林輕染不想她們會如此鄭重,就扶起了她們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卯月的眼圈兒已經紅了,顫聲道:“大王讓我們姐妹倆來尋姑娘,沒想到一直沒找你。我們又聽到了神界公子要來人間插手帝王交替,便先想著為姑娘解決障礙,沒想到最後還要姑娘出力相救。”

    林輕染知道鳳採君一直不放心自己,派兩個人來跟著自己也是正常,便笑道:“是我不好,一個人自由瀟灑地走慣了,沒讓你們找到我。”

    聞天鳴聽她說的有趣,不禁撲哧笑了一聲,林輕染便道:“這位容公子真的不是壞人,你們可要相信我。”

    卯星道:“既然我們已經認姑娘為主,自然事事由姑娘說了算,”當即上前朝聞天鳴行了個萬福道:“我剛剛出言不遜,還請容公子別見怪。”

    聞天鳴趕緊拉起了她笑道:“你們倆雖為女流之輩,但心性倒也堅毅。只是難為你們佈置那麼久,卻殺不了我了。”

    卯星和卯月相視一笑,林輕染見她們倆不再那麼劍拔弩張了,便向聞天鳴道:“你何時去見白歆?”

    聞天鳴看了一眼身旁還暈死著的妙筆書生道:“趁著傢伙還沒醒,我們現在就去謁見白歆大公子。”

    卯月聽他一個神族中人,竟能放下身段去“謁見”一個人間大公子,不禁對他有些刮目相看,朝卯星使了個眼色道:“這人不像個壞人,但也要通知給大王知道纔好。”

    卯星便點點頭道:“姐姐放心,晚上我放渡鴉去千窟洞傳遞訊息。”

    四人一同來到白歆的府邸門前,看門的小廝見聞天鳴和林輕染氣度不凡,態度也好了點,只道:“陛下有令,沒有陛下旨意之人不能進府,你們請回吧!”

    林輕染一向自由慣了,便翻了個白煙道:“皇帝陛下算個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府門忽然開啟,一位穿著白底金紋袍子的男子走了出來。林輕染見他容貌俊美略見憔悴,約莫二十幾歲年紀,雖然錦袍顏色不豔麗,但也瞧得出服飾華貴,心想這多半是那大公子白歆了。

    果真,那男子拱了拱手道:“大公子白歆,相見二位。”

    聞天鳴趕緊拱手還禮道:“聞天鳴拜見大公子。”

    林輕染倒是十分地不客氣,叉著腰道:“虛禮就免了!只是這這這……”她用手點了一下門前的幾個小廝道:“他們不讓我們進去,你說該怎麼辦!?”

    白歆皺了皺眉道:“姑娘請莫要見怪,他們也都是奉命行事。白歆有失遠迎,你們這就進來吧!”

    有個小廝輕聲道:“可是陛下……”

    白歆呵斥道:“陛下昏庸,難道我們也要跟著一起昏庸嗎?”

    他這句話極對林輕染的脾氣,林輕染便笑道:“沒錯沒錯!你這大公子倒也很乖覺,我們走吧!”

    幾人跟著白歆進了府,只見府內陳設華麗,到了房內確實十分樸素,只放了些生活應有的陳設。

    白歆吩咐人上茶,卯星喝了口茶後不禁呸了一聲道:“大公子,您好歹也是皇親貴戚,怎麼用的茶味道這麼……”

    林輕染像她使了個眼色,她雖然也覺得茶色平淡,但怕大公子臉上掛不住,就道:“我這侍女不懂規矩,大公子莫怪。”

    白歆只是淡淡一笑道:“如今天下餓殍遍地和戰火紛亂之地多得是,我是父皇唯一的皇子,難道也要像他一樣只知道享清福而不管民間疾苦嗎?”

    聞天鳴見他臉色憔悴,眼中還有一絲恨意,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便道:“大公子若有此心,我們也不想世上又多一個昏庸帝王。”

    林輕染知道這兩人志向相投,就吐了吐舌頭道:“大公子,我不懂繞彎子。現下我就跟你直說了,我是妖王派來輔佐你的林輕染。大公子可想好要奪帝了?”

    白歆蒼白的臉上忽然顯出一些血色,一字一頓道:“此路一去不復返,姑娘大可放心!”

    林輕染點了點頭道:“很好,我也是此意。只是我不懂朝政之事,但若是有奸人阻擋你的道路,我為會清除一切。”

    她說完就看了看聞天鳴,聞天鳴看她一臉堅毅,也道:“朝政之事,請大公子放心交予我。只是方纔小廝說陛下不許有人進入府邸,是怎麼回事?”

    白歆一開始聽他們信誓旦旦,還麵露喜色,但聽聞天鳴一問,又是滿臉憂容道:“父皇前幾日不知中了什麼邪,一直喊著有人要造反。我的母親不在妃位,無權繼位,他自然是懷疑到我頭上了。”

    林輕染不禁撲哧一笑道:“當今的這位皇上雖然昏庸無能,倒也能預言幾分,我們這不是要造反了嗎?”

    白歆知道她是鳳採言之女,怪誕頑皮,便也不計較,只是輕輕一笑道:“此事不急,諸位先在我府中住下,我們再從長計議。”

    林輕染一聽到與聞天鳴住在一處,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想到日後種種,又有些興奮,當晚又是輾轉反側地睡不著。

    聞天鳴也是睡意全無,走出房門,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忽然,他感到身後一陣疾風,便抽出竹笛一擋,喝道:“是誰?”再看時,竹笛竟然有了些許裂痕。

    妙筆書生執筆站在屋內,冷冷瞧著他。聞天鳴笑道:“在下犯了什麼罪,要讓妙筆先生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妙筆書生咬牙切齒道:“你竟然背叛神族和神尊,將你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聞天鳴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是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知今日那姑娘是誰?”

    妙筆書生回去以後也打探了一番,知道原來那姑娘是鳳採言之後林輕染,便道:“不過是前任妖王的女兒,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你怕了?”

    聞天鳴搖搖頭道:“妖族現下雖然攻勢不強,但也是個厲害角色,既然我們不能一舉根除,何不利用他們?”

    妙筆書生一怔,喃喃道:“利用他們?”

    聞天鳴嘿嘿一笑道:“神尊是信得過我纔派我下來人間,你若是也信得過我,我確實有樁事情要你辦。”

    妙筆書生依舊不鬆口,言道:“你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聞天鳴道:“簡而言之,我一個人是對抗不了整個妖族的,因此我要和他們並肩作戰。但你不同,你要幫助另一個人對抗妖族。”

    妙筆書生眼珠子一轉,驚道:“你要當間諜?”

    聞天鳴點了點頭,眼神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冷。他走到妙筆書生跟前,忽然衣袖一拂。妙筆書生一驚,卻也來不及逃脫,只聽到身後“咚”的一聲,往後一看,才發現身後倒著一個黑衣人。

    聞天鳴冷冷道:“這白歆倒是有些許手段,你先回去等我訊息吧!”

    妙筆書生此時已有八分相信他了,便垂首退下。

    白歆終究不放心林輕染和聞天鳴,便派了人暗中觀察,豈知第二天早上回來的只有探查林輕染的黑衣人,他剛想發作,聞天鳴和林輕染便憂心忡忡地進門來了,兩人模樣十分親密。

    聞天鳴拱手道:“大公子,在下正有一為難之處不知該怎麼辦。”

    白歆擺了擺手道:“你且說就是。”

    聞天鳴道:“這本來不該牽扯到大公子,但實在是……”

    林輕染在一邊插口道:“昨天我來找大公子的路上和神族的妙筆書生打了一架,聞天鳴在旁相助,沒想到昨天晚上這妙筆書生竟然找上門來了!”其實當日聞天鳴並未相助,只是林輕染添油加醋罷了。

    白歆急道:“找上門來了?”

    聞天鳴道:“大公子不必驚慌,我已將他趕跑了,只是……只是傷到了大公子的人。”

    白歆這時才明白過來,昨晚派出查探聞天鳴的黑衣人定是在混戰中傷了性命。白歆聽聞天鳴的口風,便知聞天鳴知道那黑衣人是自己的探子了,當下也不好責怪,只好擺擺手說:“我那些下人總是不懂規矩,還請容公子別見怪。”

    林輕染今天早上聽聞天鳴說起此事才知道白歆派人打探自己,心下有些不舒服,便道:“大公子不必道歉,大家都是自己人!”

    白歆知道她出言諷刺,但也沒法,只好一笑了之。

    林輕染道:“大公子,你打算何時帶我們進宮?我還沒到過宮中呢,連人都沒認全,要怎麼幫你稱帝?”

    白歆嘆了口氣道:“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豈知父皇突然疑心我,已經沒收了我的令牌,不得他詔令不得入宮了。”

    聞天鳴笑道:“這個好辦!我有神族頒發的令牌,看到這個,不怕皇帝不放我們進去。”

    林輕染驚道:“你有這東西怎麼昨天不拿出來?還讓我們白白受了幾個小廝的氣!”

    “昨日我只是想看看大公子的誠意,如今我心中已經明瞭了。”

    白歆見聞天鳴一表人才,心思敏捷,不禁心中有感動,感嘆大事能成,當下便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們進宮見見父皇和貴妃吧!”

    三人換了衣冠,進宮面聖。

    皇帝白瀧一聽宮門口出現了神族的令牌,趕緊收拾了衣冠,大開宮門,親自迎接神族長老到來,卻沒想到來的是自己的兒子和兩個年輕人。

    白瀧哼了一聲道:“白歆,你倒是越發有手段了,連神族的令牌都能搞到手!”

    白歆雖然恨父親昏庸,但還是十分尊敬他,拱手道:“父皇這樣說,讓孩兒怎麼擔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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