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祭墳5
“我知道,亭兒,這些我都知道,是初長逸做錯了,是他錯了……”景暮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無來由的引起一絲憐惜之意,他甚至有一種衝動,想將她狠狠地拉入懷中,與她融為一體,才能讓她不要那麼難過。
初長亭卻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可是他卻不知道,若是當初他告訴我這個實情,就算是讓我為他而死,我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因為那個時候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亭兒,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想那些難過的事情,好不好?”景暮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的心中帶上了一絲慌張。
初長亭的嘴角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阿暮,你不要擔心,我無事了,初長逸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殺他是爲了給我的父母報仇,我毀了他滿門世子府是爲了給我曾經所遭遇的一切報仇,這些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突然初長亭的眼中暗淡了下來:“我這個人一向愛恨分明,初長逸對我有養育之恩,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泯滅不掉的,這一刀,就算做,我還他的恩情吧,畢竟那是他用盡畢生想要的鮮血,又或者說,這本就是我在自欺欺人罷了,我又能償還他什麼呢?我什麼都不能還給他。”
“亭兒,曾經的初長逸對你而言有多麼的重要?”景暮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初長亭斜著眼神告訴他,一字一句道:“他是我曾經的命。”
這一句話便代表所有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在曾經的初長亭心中,初長逸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這種感情或許已經到達了極致。
所以六年之前,初長逸對她所做的一切,纔會讓她完全的崩潰。纔會發生這樣的血案。
初長亭在景暮的攙扶之下晃晃的站了起來,剛纔初長亭用的是左手,力量並不大,所以景暮為她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鮮血很快就止住了。
初長亭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墓碑,突然眼神一撇,便看到了另外一個,刻著的初長竹墓碑。
說起來,她與初長竹的恩怨糾葛也很深刻,他們之間都是那麼的恨彼此,自從他們相見的那一日,一直到初長竹走向死亡為止。
好像她們之間的仇敵是註定的一般,沒有人能夠阻止。
初長竹本是一位尊貴的郡主,這一生之中他一共最珍愛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哥哥,初長逸,而另外一個是他的心上人,杜旭堯。
而偏偏的,這兩個人都與初長亭有著密切的關係。
曾經的初長逸對初長亭呵護備至,即使這其中有所陰謀;而杜旭堯心中唯一所暗戀的便也是初長亭。
所以無論在哪一方面來說,她們之間的仇恨都不會減少分毫。
初長亭看著初長竹的墓碑,突然開口說道:“初長竹,此生唯一的能讓你如此放肆的理由便是初長逸對你的無限的縱容,所以纔會養成你如此驕縱的性格,如今你葬在初長逸的身旁,也未必不是一件壞的結果,至少,到了那個世界,他也仍舊會護著你吧!你們兄妹兩人,不是同年而生,卻是同日而死了。”
“好了,亭兒,我們出去吧!”景暮出口提醒道,他不想再讓初長亭在呆在這個地方,這隻能讓她陷入無限的回憶之中,而那些回憶,則是她心中最大的傷疤。
初長亭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朝著他的方向說道:“阿暮,現在我要做最後一件事情。”
“好。”雖然他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但是卻還是應承了。
初長亭突然朝著那初長逸墳墓跪了下來,鄭重而恭敬的一拜:“長亭在此拜別哥哥,希望來生,哥哥同我不要再遇見,和餘馥姑娘相守一生。”
初長亭的這一聲“哥哥”說的很輕,但在景暮耳中聽到的卻是格外的重,他知道這一聲“哥哥”是亭兒心中的執念完全的釋然。
這一拜是初長亭對初長逸所有感情的終結。
初長亭彷彿還能夠記起來,當她小時候,剛剛聽聞父母已經離開她的時候,她哭的不知所措,整個身子縮成了一小團。
就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亮,一個長相儒雅又俊美的哥哥向她伸出來一雙寬大的手掌,聲音是那般的溫柔:“小姑娘,從今往後,你當大哥哥的妹妹,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那個時候的初長亭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大哥哥是那般的溫柔,他的出現將她心中的害怕驅散,為他帶了一束光芒,那光芒是那般的溫暖,彷彿能夠溫暖到她的心中。
“好。”初長亭輕輕的開口,此刻的聲音彷彿已經同十多年前的聲音重合,她看著眼前的墳包,彷彿就在那麼一剎那之間又看到了當初的那個溫柔大哥哥,唇角微微勾起:“亭兒同哥哥回家。”
終於,這個長達了六年多的執念終於在這一刻徹徹底底的放了下來。
那一刻,初長亭只覺得自己是格外的清爽,心中曾經所堵住的東西盡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