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譬如她，這輩子怕是都沒有機會對眼前的這個人說出來自己的想法，她的身份，她的所有，終究都是無奈和危險。她沒有資格，更沒有勇氣。

    杜旭堯聽後，突然仔細的端詳了一向眼前還是一身黑衣的女子，此刻她的身上竟然帶上了那種悲愴又無奈的感覺，又怎會是當初的那個殺伐決斷的冬護法，蕪冬？

    “蕪冬，你好像是有些變了。”趁著天還微亮，杜旭堯特意仔仔細細的在蕪冬的渾身上下瞄了一遍。

    就在那麼一瞬之間，蕪冬被他盯著有些發毛，他的眼睛是那般的鋒利，就如同一面鏡子一般，彷彿要將她看的透徹，她連忙背過身去，語氣中帶了幾絲冰冷：“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杜旭堯，你不要以為我在你的府中養傷，我就會不會動你，我此生最討厭的便是自以為能夠將別人看的透徹的人。”

    蕪冬此刻的心中在隱隱的發慌，她極力的將自己變成原來的模樣，不留一點的破綻給他。

    杜旭堯倒是一笑：“是啊！你又怎麼可能會變，桐譎宮的人生出來便是一副堅硬冰冷的內心，或許是我眼花了，你就是你，蕪冬就是蕪冬。”

    蕪冬不語，身子稍傾，她在極力忍耐著自己的情緒不暴露出來，她的聲音被她的很低，很低：“是啊！桐譎宮的殺手又怎麼可能會動心？”

    她的語氣應該是十分的諷刺，可是到了她此刻的心中，卻是格外的苦澀。

    就算是到來現在，她也不可能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因為，她自己再知道不過，不用說杜旭堯的心中只有聖女一個人，就算是他真的喜歡上自己，這也總歸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感情。

    這便是她的命，她這一生一世的命運。

    “杜旭堯，我身上的傷已經基本恢復了，如今聖女怕是也要離開這裏了，我想我無論如何也再沒有理由去叨擾你了。”雖然或許在杜旭堯的耳中這句話是那麼的隨意，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句話是蕪冬在心中久久徘徊了多長的時間才說出口的。

    她心中知道，她一旦離開了將軍府，恐怕就意味著這一生她都沒有機會再離杜旭堯近一些了，而或許這一次的相見，是她離杜旭堯最近的一次。

    杜旭堯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一直知道蕪冬從來一開始是十分焦急的想要離開將軍府，而他之前也不過是因為亭兒的囑託纔會留著蕪冬養傷，或許是近段時間她再也沒有提起過離開的事情，他都險些忘記了她本身從一開始就不屬於將軍府。

    如今蕪冬這麼一提，他心中倒是有種落空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一樣東西，一個人總是在自己的身旁，自己的眼前，突然有一天不見了，心中的某一處總是有一種很空曠的感覺。

    “好。”杜旭堯繞到蕪冬的面前，嘴角的某一處微微勾起來：“這一次，我不會再攔你了，我說過，你只要傷好了，隨時都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