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爱青果
去書架

第二十六章 報復

    仙京還未沒落前,紅夢樓閣客棧從未被荼火付之一炬,祭天大舉數數日子所剩無幾那時。一次問關行中,師人問手下的弟子各自有何收穫,城福安最是積極,先行起身作答。

    “男兒當自強,應先成仙,而後多以善行之,多以修性之。”

    師人點點頭,問:“還有誰?”

    那時葉酒晚站起來了,她說:“未必成仙,便可行善修性。成人成仙,忠己則矣。”

    ......

    當著那麼多人前,駁定了他的看法,讓他的面子情何以堪?

    那件事後,他的父親只道了他一句“丟人!連小丫頭片子都不如。”

    憑什麼?憑什麼?她葉酒晚算什麼東西,什麼成人成仙,忠己則矣?當自己什麼東西,當不上官成不了仙誰聽你的?!

    城福安心中越發扭曲,幾乎看不出那臉上是憤怒還是猙獰,寒冰凌冽從地下刺挺而出,他只稍稍傾身便閃現在葉酒晚身後。

    小悅塵尖啼一聲,提醒她小心!

    小沈辭沒想到城福安伸手竟如此之快,一時怔愣,手中的火焰也沒擲出去。

    葉酒晚只覺得耳邊刮過一股狂風,身體不由自主離地,下一秒便被彈射出去,狠狠地摔飛出去,滾了好幾滾。

    “酒晚!”沈辭大喊。

    嚐到口中腥味,唇邊滴出一絲殷紅。

    葉酒晚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擦了擦自己的嘴邊,一瞬間,她腦子忽然清醒了不少,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城福安。

    周圍的同窗紛紛議論她......

    “酒......酒晚,你怎麼樣?”沈辭剛想上前看看她傷勢如何,剛纔那一下慘摔他看著都疼。

    城福安殘忍一笑:“嘖嘖嘖嘖,摔傻了,真可憐。”

    葉酒晚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撓撓頭,而後走上前,麵著城福安作了一揖,極是誠懇,道:“城小公子,方纔多有冒犯,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與我們計較。”

    ???

    眾人一時間靜了下來,不明所以地將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沈辭更是目瞪口呆:“什......什麼?”

    她又繼續道:“公子若是不解恨,便把我朋友的焰囊拿去用便是,不必客氣,大家都是一師同門,以後是要共患難的,何必因為這個傷了和氣呢?”

    葉酒晚言之有理,城福安面色陰冷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罐子裡賣的是什麼藥,一語不發。

    “城公子,”葉酒晚微微抬眸,兩手仍舊鞠著,眉眼低順道:“你說是麼?”

    “酒晚,你不要求他!”小沈辭稚氣未脫地喊道。

    “......”

    良久,城福安從袖子裡取出一把刀,在面前晃了三晃,忽然一倒頭,可怖的笑了笑:“葉酒晚呀葉酒晚,少拿這招幌老子,耍什麼花招,說。”

    噌的一聲,那把刀抵在了她的側頸旁。

    小沈辭目光大恐,一時說出話來,好像被扼住小命的是他。

    瘋子......這簡直就是瘋子......!

    周圍人躁動起來,一個個不安地瞟著葉酒晚,卻又不敢上前,生怕他一個不開心,葉酒晚便血濺當場,死於非命。

    城福安的名聲不是空缺來風,他就是個十乘十的小瘋子,十三歲便親手宰下過雲獸的耳朵。

    但也有根可據,城福安幼時便失去母親,父親十年如一日地對他打罵責罰,笑他無能,無一絲溫情可言,追溯根源雖家世顯赫,如日中天,卻如冰窟般陰暗寒冷。

    同窗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只有小鳳雛悅塵還敢在一旁嚷嚷,若非沈辭把它死死摟在懷中桎梏著,估計早一嘴啄上城福安的眼睛了。

    葉酒晚默不作聲,淺笑一聲,緩緩抬起頭張開眼,眼底,淨是得逞的冷意......

    “做什麼!”

    眾人一齊轉身,就見師父怒指城福安,痛罵一聲:“畜生,你想幹嘛,你還不快快把刀放下,你是要殺人麼?!”

    這孩子才十三歲吶,便膽敢......

    城福安眼眶子愈睜愈大,徹底扭曲了整張臉龐。葉酒晚在他耳畔輕輕說了一句。

    “受罰去吧心肝,再敢拿我母親說笑,我閹了你。”

    她說的極輕,旁人都以為葉酒晚是個沒心沒肺的,成天只會傻樂,也沒什麼心思,單純的很。

    但有一半對了。

    她確實沒心沒肺,但心思往往並不單純。

    小小城福安罷了,我打不過你,還治不了你?

    周圍一片靜謐,都不敢相信師父此時突然進來是巧合。果然,那位老者拽著城福安的耳朵拖走後,葉酒晚那畏畏縮縮的神情便銷聲匿跡了。

    “都給老孃聽好了,”她道:“從今天起,誰再敢道我娘一句不是,儘量揹着我說,聽懂了麼?”

    大堂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說罷,她轉過身,從沈辭懷中接過小悅塵,逗弄了它的喙兩下,誇讚道:“嗯嗯嗯......悅塵今兒個真勇敢,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只有你敢出聲助威呢~”

    這無疑是把在座的大小同窗都嘲諷了一遍,道他們還不如只雞(悅塵目前的樣子更接近雞仔一些。)

    葉酒晚的變化太大了!小沈辭幾乎是僵在原地的,他面色驚恐地斜眼倪睨著她,眼底不可思議。

    “酒晚......你......還好吧。”他總覺得,自從那位阿嬸死後,葉酒晚就變了。

    也許她原本就是這樣。

    不多時,大家開始各自練習起巫法術,迎接即將快要到來的比試。

    放學回兩人想跟著回到停歲園,沈辭趁著葉酒晚帶悅塵出去兜風,把下午這件事轉告給了淺說,本以為她會露出吃驚之色,可結果——

    “酒晚本來就與她娘很相像的,”她道,“沒什麼大不了。”

    說著,便去了廚房,給兩個孩子準備晚膳去了。

    晚上,葉酒晚帶著悅塵瘋回來了,沈辭已經把作業做完。

    “沈辭,借我抄抄唄。”

    他看著她,依舊那副隨心所欲的模樣,笑的比花還燦爛,那模樣好像是別人死了娘,不是她一樣。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