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旅客請注意……”

    廣播的提示音在空曠的廁所裡產生了輕微的回聲，顧朝落把沈潮生捂著他嘴巴的手拉開，捏住了他的手掌把掛在他手腕上的書包背到了自己肩膀上。

    “我走了。”

    顧朝落抬起沈潮生的手掌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說了一聲沒有得到迴應的告別就推開廁所隔間的門走了出去。

    沈潮生貼著隔板的背已經被汗水打溼，他驚慌地捂著嘴巴喘著氣，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靠近外套左胸口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掙脫束縛蹦出來了。

    外面的腳步聲和交談聲來來去去換了一波又一波，沈潮生不知道在廁所裡待了多久才推開門走出去。

    他扶著牆走路，發現自己腿都是軟的。

    沈潮生一路渾渾噩噩地走出車站攔了計程車，等他坐到車裏仰面靠在座位上的時候，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灌了鉛。

    顧朝落剛纔……是要說……那句話的吧？

    計程車離車站越來越遠，沈潮生歪著腦袋靠在車上發呆，直到謝驍的電話打進來。

    “潮生！《隕》要出實體書了，這裏有好幾章內容裡的一些情節需要你改一下，你現在有時間嗎？”

    沈潮生剛想開口說話，前排的計程車司機就停下了車，“到了。”

    這麼快的嗎？

    沈潮生伸手付了錢就推門下車，一開門就被傾瀉下來的陽光迎面灑了個正著，他眯著眼睛歪著腦袋躲避，陽光在他側臉上勾勒出一道亮色的光紋。

    “潮生？”

    謝驍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回答，還以為沈潮生是出什麼事情了。

    “嗯，我在聽，你繼續說。”

    謝驍翻了翻手上的檔案說：“這些需要改一改的分鏡我都給你吧？你現在在哪兒？在家嗎？”

    正好考完期末考試的學生們穿著塞滿了棉襖的校服從沈潮生身邊走過，有一個男生歪著頭和同學說話，走進小區的時候手上推著的車頭不小心掛到了沈潮生身上，結果沈潮生差點就這樣倒下去。

    那一群學生們都嚇了一跳，急忙伸手過來扶他。

    “哥哥你沒事兒吧？”

    謝驍安靜地等了半天就聽到這一段吵吵嚷嚷的雜音，立刻就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潮生？！”

    “……沒事兒。”

    沈潮生扶著車頭站起身，甩了甩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對那群學生們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學生們看到他自己一個人往小區裡走的時候，有幾個還不放心地看了他幾眼。

    “我沒什麼事情。”

    聽到沈潮生這樣跟自己說，謝驍還以為沈潮生是以為要出書激動了呢！可是轉念一想，沈潮生又不是第一次出書了，有什麼好激動的啊？

    他可是辦過個人畫展的男人啊！

    “要改的地方多嗎？”

    “還好，不多，你真的沒什麼事情吧？”

    沈潮生加快了腳步往自家樓下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我可能有點兒感冒，回去吃個藥睡一覺就好了，等我醒來再給你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