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轉向窗外“只是答應了朋友來這裏帶幾節課。”

    “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了你是她的妹妹。”他又看向我“我想她應該會來看你，也許我能和她再見面。”

    “既然不能在一起，為什麼想要再遇見？”

    李亦澤笑了“因為想把那些以前沒說的話告訴她，因為想讓曾經的遺憾不那麼遺憾。”

    “素來情深，奈何緣淺，對嗎？”

    “她告訴你了？”李亦澤看了看手機，我才發現他手機桌布是姐姐的照片“我最遺憾的是直到離開我也沒能和她有一張合照。”

    “顧月，你姐姐是我大學時光裡最美的突如其來。”

    “姐姐說，你是她大學四年最美的時光。”

    “……真好。”李亦澤笑了，這是我這麼久以來見過他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李亦澤彷彿想起了那年舊迴廊，有人曰“巧笑嫣兮，美目盼兮”，女子臉頰微紅，悄聲應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走吧，顧月，去教室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今天呢，我有兩件事要告訴大家。”

    我看著在講臺上的李亦澤“何洋，他要走了。”

    “嗯？為什麼啊？”何洋一臉懵的問我。

    “第一件事，我把名字改了，現在我的名字是李亦澤。”

    “嗯？澤老師你為什麼要改名字啊？這個亦字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有。”李亦澤好像想到什麼一樣，眼神又放得特別溫柔“這個字的意義就是，提筆落字，猶如眉間雪。唇笑一起，足矣三兩行。”

    “他待這麼久，只是爲了我姐姐。”

    “你是說他是想見你姐姐？那為什麼不直接找你姐姐？”

    “這個問題就跟他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一樣。”

    “第二件事，就是，我要離開了了。”

    “啊？澤老師你這麼快就走嗎？不是說要帶完我們這學期嗎？”

    “不帶我們了嗎？”

    “澤老師……”

    “因為，我要在這裏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說著，李亦澤看向了我。

    “這節課，應該是我跟你們的最後見面了。”

    我知道他是想告訴我這也是他跟我姐姐見得最後一面了，以後無論怎樣，再也沒有阿澤，再也沒有小耗子了。

    “月月，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我聽到了，他說，他愛我姐姐。只是，素來情深，奈何緣淺。”

    李澤上完這節課就離開了，我跟著他想去送一送，卻沒想到在校門口遇見了姐姐，我沒有上去打擾，而是停住了腳步。

    “阿澤。”

    “小耗子……”

    “你大學畢業的時候就是我看著你走的。”她看著李亦澤“所以這次該換我先走了。”

    “阿澤，這條路，我就陪你到這兒了。以後，要記得幸福。”說完姐姐踮腳吻了一下李亦澤的唇。

    “小耗子……”

    姐姐笑“李澤學長。”

    “……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稱呼。”從陌生到熟悉，又重新回到陌生。

    “你好，再見。”

    姐姐轉身上了車，李亦澤就像當初的姐姐一樣呆呆的看著車離去。

    “澤老師……”

    “…這一次，她先離開了我。當初我讓她感受到的難過，她終於全部還給了我。”

    “……澤”

    “顧月，再見了。”

    “…再見，澤老師……”

    “一夢好多年，不負此生，不復此生。”這是我聽到李澤說的最後一句話。

    “阿月。”

    “嗯？阿栩你怎麼在這兒？”

    白亦栩摸了摸我的頭“我一直都跟在你後面的，只是你在想事情，沒有發現而已。”

    “姐姐走了，李亦澤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