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課就上到這裏。副班長你把這作業發下去，大家拿了作業再放學。”

    張荷整理好講臺上的課本，順手把一疊卷子交給姚徵。

    底下的同學們看著白花花的試卷，一道道眉頭擰成了麻花，天天作業繁多壓得大家苦不堪言。

    班主任看穿了同學們的愁眉苦臉，輕啄了口茶水，淡淡道：“今天就寫前半張。”

    剛纔還唉聲嘆氣的教室瞬間被活躍的歡呼聲充盈，老師看著一幫猴孩子無奈搖搖頭。目光掃到了哈哈大笑的方琰身上，一雙眼睛馬上投出一道利光。

    “方琰。”

    張荷冷著臉怒瞪著男生，狠狠地咬牙道：“別忘了一個禮拜的值日。”

    話一出口，僵住的不止座位上的人，還有路過他旁邊發作業的姚徵。

    姚徵偷偷瞄了一眼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男生，不禁輕彎了下嘴角。

    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趙澤一手攬著書包，一手輕拍上男生的肩膀，滿臉壞笑的盯著苦瓜臉的方琰，那表情似乎在說：叫你天天皮，活該撞槍口。

    “笑你妹呀笑！”男生心裏本來就不痛快，看著損友這一副挑事的模樣，怨氣更是衝到了腦袋頂。

    他隨手抓過一個課本，猛地朝著已經走到講臺上的男生丟過去。

    “哎呦！”

    “嘭”的一聲，課本沒有砸在趙澤身上，反而不偏不倚磕上了前面正在收拾書包的姚徵。

    小男生一聲驚呼，揉著發麻的肩膀回頭望了眼方琰，又抬頭看了看講臺上驚到的趙澤，白淨的小臉上浮起一抹乾淨的笑容。

    “副班長，你沒事吧？”趙澤從講臺上蹦下來，彎身撿起課本，順帶揉了揉男生瘦弱的小肩膀。

    方琰此時也湊了過來，滿臉抱歉笑道：“不好意思。”

    姚徵臉頰一熱，趕忙搖頭，連聲說沒事。

    這時候教室門口傳來一群少年的笑聲和喊聲：“琰子，趙澤，你倆屁股黏在凳子上了啊！還不出來！”

    是隔壁班一個球隊的好友來叫他們出去吃飯，沒放學時趙澤提了一嘴，可惜被一遭“罰值日”攔了下來。

    男生愁眉苦臉的瞪了趙澤一眼，一拳打到他的後背上，狠狠道：“快滾去吃飯！別耽誤老子幹活！”

    趙澤嬉皮笑臉的朝他擺了個鬼臉，三兩步跳出教室。門外的人還在疑惑的朝著教室裏望，趙澤那小子三言兩語就把今天男生點背挨罰的事抖摟了個乾淨。

    方琰一手握著掃帚，渾身顫抖聽著一群“妖魔鬼怪”伴著刺耳的壞笑和起鬨聲朝著樓下跑去。無奈的環顧了眼空曠的樓道，男生憋屈的大叫：“老天爺，你不開眼呀！”

    剛一嗓子把心裏堵著的一口氣吼出來，身後突然爬上了一個小手，嚇得男生渾身一毛原地跳起來好高。

    “副、副班長？你咋還沒走啊？”男生抹著額頭上的冷汗，磕磕巴巴的開口：“嚇我一大跳……”

    姚徵抱歉的咧嘴一笑，撓了撓自己柔軟的小卷毛，伸手指了下男生手裏的掃帚，輕聲說：“我幫你吧。”

    男生一愣，詫異的挑眉。漆黑的大眼垂下掃了掃自己，又抬眸看向姚徵清澈的瞳子，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你不回家，幫我幹嘛？這可是挨罰，不適合你這種好學生呀。”

    副班長慌亂的低下頭，細白的指頭揪著衣襬，忽然有些不知怎麼回答。

    在男生奇怪的眼神中沉默了幾秒鐘，他猛地抬頭，依舊那副軟糯的模樣：“就當我跟你道歉了，今天不是……”說著，他指了指男生額頭處還沒消下去的紅腫。

    “這個？嗨。”男生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腦門，笑著搖頭：“已經沒事了，再說了副班長，你今天道歉已經夠多了，不必再……誒！”

    方琰話還沒說完，姚徵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掃帚，甩下自己的書包就開始掃地。

    男生看著他麻利的動作，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嘴巴微張，驚訝的呆滯了片刻，無奈輕嘆一聲，拿了另一把掃帚跟了過去。

    姚徵偷偷瞟了一眼身邊埋頭掃地幹活的男生，抿著唇瓣淡淡的笑了。

    方琰並沒有留意到他神情的變化，一邊把椅子抽出來掏空暖氣片下面的廢紙，一邊和他扯起閒天：“不是我說啊副班長，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是這麼實在一個人！不過一點小事情，你真記心上。我從前只以為你是個……”

    見那邊的人一直沒說話，男生緩緩抬頭看了過去。他捏了一把廢紙的手愣在半空中，不知道何時，姚徵停止掃地，安靜的站在原地看向他。

    四目相對，方琰腦子一白，剛纔要說出口的話卻壓了回去。

    “你以為，我怎麼樣？”姚徵輕聲開口，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