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芸抬頭跟少年對視一眼。

    一片陰暗之中，少年的目光慘淡，佝僂著背，死氣沉沉的，像極了踏進棺材半隻腳的老人，根本不跟他的外貌成正比。

    忽的，少年眼珠子一翻，身體一軟，朝她砸了過來。

    “哥！”少年身後的女孩一陣驚呼。

    白芸芸連忙扶住了他，同時也看清了少年身後的情形。

    一個年齡看起來才十一二歲的女孩坐在已經發黑髮臭的被子鋪在地上，上面盡是不知到兩個人從哪裏撿來的破布爛衣服，周圍，擺放著破爛的瓶子罐子，頭頂，一塊大木板上放著幾塊瓦片。

    沒有棍子支撐，木板就卡在磚縫裏，白芸芸真怕在她打量期間木板突然砸下來。

    從來沒有讓外人發現的女孩看到白芸芸有些害怕，看著倒在她身上的哥哥，女孩慌亂地問道：“你對我哥哥做了什麼！”

    白芸芸將少年扶過去，在女孩一臉警惕的眼神中搶過了她手裏已經沾了土的包子。

    “把包子還給我！”

    女孩湊過來就要搶，白芸芸把包子舉的高高的，一手伸進懷裏拿出一個白淨的包子。

    女孩看著包子嚥了咽口水，一把奪了過去。

    白芸芸原以為女孩會狼吞虎嚥的吃起來，沒想到女孩竟退到少年身邊，將包子塞進了少年的手中。

    白芸芸怕她不知道，指點了她一下，“你們有水沒有，你兄長髮燒了，喂他喝點水，吃點藥就好了。”

    女孩驚疑的看了她一眼，匆匆忙忙跑到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罐子旁，倒了碗水，小心翼翼的餵給少年。

    待女孩將水盡數餵給少年，蹲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她手裏沾了土的包子。

    白芸芸明瞭，又從懷裏拿出一個包子遞給了女孩，女孩很是害怕的看了她一眼，快速接過，這下子，她才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不是說落安城裏的乞丐都被攆出去了嗎？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問話間，女孩吃了半個包子，聽到白芸芸問話，她抽噎了一下，慌忙的跪在白芸芸面前，對她舉起了剩下的半個包子，眼眶中有晶瑩的淚花在閃爍。

    “小女子云珠，今日恩人對小女子的果腹之恩，小女子永世難忘，他日定當重謝。”

    咣。

    女孩給她磕了一個響頭。

    聽女孩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白芸芸笑了笑，扶起了她。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名叫雲珠的女孩擦去了眼角的淚，對白芸芸說道：“落安城的乞丐和貧民只是被攆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全藏在城裏一些昏暗沒人去的地方，我跟我哥便是如此。”

    白芸芸看了看周圍，又問：“你們在這裏生活多久了？”

    雲珠道：“其實我們以前不住在這裏的，只是因為一些原因被迫在這裏住下了。”

    她眼中一片落寞。

    “原本乞丐沒被攆出去的時候，這些小巷子裡很熱鬧的，我跟我哥整天也不會因為食物和水而煩惱...”

    她說不下去了，白芸芸也沒有再問。

    她打了打包子上的土，咬了一口。

    好久沒有吃到以前那種不像樣的食物了，白芸芸皺了皺眉，嘟囔了一句：“怎麼變味兒了...”

    雲珠希冀的看著她，“你不吃可以給我嗎？”

    白芸芸沒有回答，只是把剩下的包子整個塞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