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你門真的不乖
一年不見,星耀城依舊繁華,外城的人都不認識竺青綾,但認識走在前面的星榮。一路上,竺青綾都能聽到跟星榮打招呼的聲音。
“星榮長老,今兒新進了兩隻山豬,要不要來兩斤?”
“二長老明日開二十年的女兒紅您可別忘了來哈!”
“星榮老頭兒,欠我的十兩銀子你什麼時候還,這賬賴了半個月都!”
聽到這一句,竺青綾忍不住笑了,偏頭看到星榮毫不動搖的臉色,她心裏暗歎一聲果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一點都不憷。不過……
“星榮長老家大業大的還會欠人銀子?”
其實她也聽出來那老人只是開玩笑,不過她可不願放棄這麼好一個機會去調侃星榮。
“要不我幫你還了吧?省得人家老人一直等,十兩銀子哎,怎麼說也得是一頓飯錢不是?”
十兩銀子足夠清貧人家花上兩三年了,卻抵不上有錢人一頓飯錢。
原本星榮被那老人說時都不覺得有什麼,偏生竺青綾這邊一開口,他就感覺自己欠債不還好像是件十分見不得光的事,老臉一紅,怒斥:“嘿你個丫頭!要你多管閒事!老子就是不還!”說著往前走的腳步更快了,竺青綾覺得想笑,忍了半天發現忍不住,還是噗嗤一聲笑了。
星榮聽到這笑聲腳步愈發快,看得街上的商販們都嘖嘖稱奇。這要是擱以前,星榮走這裏過會不順手拿走一兩樣東西?怎的今天反而如此迅速了?難不成是因為那個後來的姑娘?
一時間街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竺青綾身上,好像都在研究她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能夠讓臉皮厚如城牆的星榮長老都會覺得不好意思了。
“青綾,你這樣,那位長老不會生氣?”尤娜第一次上岸,很多東西都不是很清楚,對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也不懂,瞧見星榮走得這麼快,下意識的就以為那是生氣了。
竺青綾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說:“無礙,星榮長老就是這個脾氣,不會真的生氣。關係好著呢!”
聞言,尤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竺青綾想了下又說:“尤娜,其實生氣也是要看人的。關係好的,隨便一兩個無關痛癢的玩笑並不會在意。所以方纔你瞧見星榮長老生氣,他是真的氣,不過他對我還是一如既往。不會因此記恨,報復。”
聽到這番解釋,尤娜還是有些不明白,不過她弄清楚了星榮長老並不是真的生氣後,也就放心了。
“青姐姐,咱們現在是要直接去占星殿嗎?”雪鬱看了半天,發現星榮帶他們走的路線是去內城的,便問了一句。
竺青綾點頭,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低聲說道:“外城魚龍混雜,多的是眼線傭兵,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出事。內城就要簡單得多,大部分都是占星殿的人,我們可以更大範圍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雪鬱瞭然的點頭。
她跟天諭都算淡定,不過芊芊他們幾人就不那麼想了。
這個地方是星耀城哎!他們居然還能進入星耀城?雖然來之前已經聽竺青綾說過了,不過他們還是覺得驚訝。
猛然間,阿詩想起自己曾聽到的一個傳聞。
“傳聞,天竺山竺家的那個廢材竺青綾曾經救了占星殿的大長老一命,從此占星殿的人奉她為座上賓,每到一處都會有占星殿的給她接風洗塵……”
許央和江倚樓雖然在島上生活了多年,但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比如這洪荒大陸上有四大家族三大勢力,以及一箇中立的洪荒學院。
三大勢力之中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這占星殿了。結果現在告訴他們,嘿,你們老大是占星殿的座上賓哦!就是大長老星久看到她都要客客氣氣的!
兩人呆住了,半晌又覺得自己好厲害哦!居然跟了這麼個牛比的老大!一時間走路也開始有風了。
瞧見身後兩人的動作,竺青綾覺得好笑,兩個狐假虎威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傻的人。
再說走在前面的星榮越走越覺得不太對勁,自己這麼傻氣的生氣實在有些掉面子,於是又停下腳步,等著竺青綾走上前了才說:
“對了青綾女娃,我問你哈,這次怎麼沒見雪鬱女娃和天諭小子過來?”
知道他從見到雪鬱的第一眼開始就盯上人家了,死活都要收人為徒,不過雪鬱也怎麼都不答應。本以為這次他想不起來的,結果還是問起了。
“來是來了。”竺青綾指了指身後的幾人,道:“不過您得自己去找,看看他們認不認你。”
雪鬱和天諭現在就是小孩子的樣子,許央和阿詩一人抱著一個,端看星榮老頭認不認得出來了。
星榮往她指的方向看去,兩男四女,還有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看著就十分可愛,讓人想捏一捏臉。
掃了一圈沒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星榮奇怪的問:“哪兒呢?沒看到啊!”
竺青綾也沒指望他認出來,便低聲道:“事情有些蹊蹺,等咱們回去了再跟你說。”
大街上討論兩個變小的娃娃實在是不方便。星榮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凝重,當下也不說話了,只抓緊時間趕路,就想早些知道雪鬱和天諭到底是怎麼回事。
進入星耀城時已經是傍晚,幾人越往裏走天色越暗,街道上的商販也撤去不少,繁華的街道慢慢冷清下來,反倒有了些寂靜的意味。
在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天際時,竺青綾他們終於來到了星耀城的內城。
內城跟外城比起來那是更加熱鬧了。占星殿的人最喜歡夜市,他們的夜市不像其他地方那樣就是買些小東西。他們的夜市,除了買東西外,還有比試精神力,切磋武藝。
走在大街上,隨時都能看到兩兩站在一起手中拿著一個水晶球開始比誰的精神力又增加了,誰的占卜更為厲害。
有的一次分不出勝負,還會約上好幾晚上,直到他們承認對方的實力為止。
看到這一幕,竺青綾有些好奇,上次他們來時比較匆忙,要躲著竺大長老的人,後來在占星殿又一直沒能出來,很快又離開了,所以沒有時間見識一下這星耀城內殿的夜市。這一次來,卻是剛好趕上了。
“喲,丫頭你們倒是有福氣了。老頭子我多年沒見到這夜市了。”星榮比竺青綾他們還要興奮,他雖然天天都住在內城,可也一直都在占星塔裡面,並沒有多少時間出來。因為到他們這個地步,每天研究的不是怎麼晉升就是怎麼修煉,一個閉關十天半個月乃至一年幾年的不出來都有可能,即便是出來了,還有一大堆的事務等著他們去處理。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忙得團團轉,倒是老九的時間多得很,幾乎每個晚上都要出來逛上一逛,主要還是維護安全秩序。
竺青綾也覺得他們的運氣不錯,笑著說:“之前就一直聽說星耀城內城的夜市不一般,不僅東西好吃,比試也十分有意思,今兒倒是有機會見上一見了。”
聽到她這話星榮又驕傲的翹起了尾巴,“你別說,這個夜市的發起人其實還是我。要不是我啊,星耀城的內城跟外城一樣,一到夜裏就冷清下來了。多沒意思。”然而他還沒有時間來看,無趣!
“是嗎?那星榮長老您很厲害哦!”
竺青綾笑著說。星榮一看她這笑容就知道這人不相信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說:“你別不信,你問問他們,他們肯定也知道!”
竺青綾轉頭,想著他們一個是草原一個是海底,還有兩個在海島上待了四五年的,肯定也不知道這些事。便道:“你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家?他們都是跟我一起的,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覺得他們能知道?”
莫名覺得竺青綾這話很欠揍,星榮白了他一眼不想說話,反倒是江倚樓笑著說:“老大你別說,這個星耀城夜市的事情,我還真的知道!”
一聽這話,星榮立馬就高興了。得意的看著竺青綾說:“你瞧,是不是有人知道?”
雖然不知道他在嘚瑟什麼,不過竺青綾還是不打算拆穿他,只是問江倚樓是怎麼知道的。
“當初我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離開了。”至於為什麼離開,除了被人追殺竺青綾找不到任何理由。江倚樓也沒否認,直接略過不談,“這星耀城的夜市,的確是由星榮長老發起的。其實也就是當時他在內城的街上跟人打了一架,結果沒有打過,就跟人約戰,約了好幾天,兩人連續打了好久都沒分出勝負,最後還是另外一個高手說自己有要事在身先行離去,只怕星榮長老到現在都還在跟人打架。”
雖然是事實,但星榮覺得從江倚樓口中說出來就這麼彆扭?
竺青綾又忍不住笑了,她看著星榮說:“星榮長老原來這麼孩子氣的?跟人打架打不過還要約戰?”
這一路上被竺青綾笑的次數多了,星榮也不覺得有什麼害羞的,直接說:“你個臭丫頭懂什麼,棋逢對手!那人修為確實厲害,能跟我打成平手,整個洪荒大陸上除了星久我都不承認!”
“噗嗤!”竺青綾道:“是是是,您老人家最厲害!保不準那人就是認識到自己要輸了,所以就提前逃跑了呢!”
聽到這話星榮舒坦了,打手一揮,十分有氣勢。
“走吧,我帶你們去占星塔,星久他們都等著了。”
竺青綾笑著點頭,跟上了星榮的步伐,不過往前走時,還是沒忍住問:“星榮長老,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給人捏造身體什麼的?”
“捏造身體?”星榮一臉震驚的看著竺青綾道:“老夫這麼多年只聽過殺人的,還沒聽過能捏造身體的!你個娃娃是不是想多了?腦子發昏?去問這種事情做什麼?”
竺青綾沉默,看了他一眼別開了目光,呵,我纔不會告訴你錯過了什麼。
她本來是想著要是占星殿的人能夠做,就可以讓他們幫神農和老君做一副身體,這樣今後也方便幫忙不是?不然兩個靈體就在身邊晃晃悠悠的還不能出手,這個可難受了。
再有就是,十方魔和空璟風應該也要出來了,他們有沒有身體不知道,不過肯定是要用上的。
結果星榮卻說自己這個想法是天方夜譚,就真的不能實現?還是說只有東方熠纔有這個功能?
竺青綾想了想,還是沒有去問東方熠,她現在還在生氣呢,不想跟那個人說話。
這廂竺青綾他們隨著星榮長老到了占星殿,那廂四方魔他們回到了魔界,差點被滄溟給打死。
“誰準你們回來的?”
滄溟說話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冰冷的,像冬日刺骨的風,讓人忍不住發顫。
四方魔和無天以及六方都跪在地上,道:“魔尊,是我們不敵青帝,被打傷了纔回來的!”
他跟無天確實受了些傷,不過那些傷都無關痛癢,小事一樁。只是在回來的路上爲了好交差,四方故意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傷痕,還是無天和六方抬著他回來的。
本來希望和專業昂能夠引起滄溟一些同情心,畢竟他們也是爲了去殺人才會變成這個樣子。誰知道滄溟非但沒有同情,甚至還有些生氣。
“四方,你當本尊是傻的?那些傷痕都是你自己弄的!別以為我在這裏就什麼都不知道,也別忘了,你們終究是我的人,你們在做什麼,我這裏看得一清二楚!”
四方魔身形一頓,卻咬牙不承認:“魔尊,您真的要相信我!我跟無天明明已經找到了鮫人族,結果青帝就出現了。他跟鮫人族的王一起,打傷了我還不算,差點連六方都回不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六方也趕忙低下頭認錯。
“魔尊,對不起!是我的疏忽,讓那個小人上當了!”
他一直跟蹤著歡兒,本想著把歡兒暗中處理了。結果跟了一路,卻發現那人居然去泡溫泉!
魔族怕水,六方魔,尤其怕水。他對水的害怕已經達到了看到水就渾身發抖的地步,所以在看到歡兒跳進溫泉時,他就想放棄了。奈何歡兒早就知道了他跟著自己,泡溫泉也是爲了教訓他,哪裏會讓他輕鬆的就離開?
於是六方魔被水滋了一臉,眼睛受了傷,看不見路了。
原本這樣都不算什麼,六方魔知道自己被暗算後正準備離開,就被歡兒一個尾巴掃下了溫泉。
溫泉裡的水滾燙,加上六方魔內心的作用,明明沒有多大的疼痛,他卻覺得十分害怕,掙扎著想起來。歡兒趁機離開,留著他一個人躺在溫泉裡拼命的掙扎。
其實那個溫泉很淺,站直身子也就到腰部那個地方,奈何天生的恐懼讓六方魔無法站起來,即便是他站起來了,他也沒有辦法真正的離開。只能拼命的在水中掙扎,甚至傷到了自己。
直到他跟無天趕過去把人撈起來,六方瞬間暈了過去。
即便是現在,他也沒有回過神,呆愣愣的跪在那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認錯後又出了神,好像剛剛說話的那人不是他。
滄溟知道六方的毛病,說起來也是他搞出來的。當時要不是爲了讓六方改掉這個壞毛病,他也不想把人丟進水裏,誰知道六方非但沒有克服,反而直接暈了過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失敗。
擺擺手,他也無意去責怪六方,只是把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四方和無天身上。
“六方的毛病我知道,四方。你故意受傷,是覺得本尊看不出來,所以不會怪你?”
滄溟的聲音很淡,不凍人,甚至沒有警告的意味。但四方知道,這樣的魔尊纔是真正的生氣了。
他全身匍匐在地上,聲音顫抖。“魔尊,是四方不知所謂,行事狂妄!只是我們本來可以找到十方,結果虛音半路出現。您曾說不能動虛音和青綾,四方沒有辦法,只能先行離開。”
聽到虛音的名字,滄溟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半晌才道:“你是說虛音已經跟太昊站在同一邊去了?”
雖然不是,但四方覺得虛音當時那句話跟這個意思差不多,便點頭道:“是的魔尊!虛音已經完全投靠了太昊,還說今後要是動了太昊就是動了他。”
一旁的無天聽到這句話時看了四方一眼,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四方這句話其實是在自尋死路。
即便他不知道虛音跟竺青綾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就看虛音那性子,絕對不可能跟神族有什麼關係。且當天他也說了,一切都是因為竺青綾。而他都知道的道理,四方卻明目張膽的矇騙魔尊,是覺得魔尊不知道?還是不會追究?
四方魔其實也在賭,他賭魔尊更在乎虛音,所以故意拿出虛音的名頭,虛音出手了,他找不到人也不會太過無能,且因為出手的人是虛音,魔尊應當不會責怪他纔是。
只是,四方魔只知道虛音對滄溟的重要性,卻忽略了竺青綾。更不明白,伴君如伴虎是個什麼道理。
滄溟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一揮手,空中出現了一個黑色漩渦。
“作為懲罰,你在裡面待上一日即可。”
看到那個黑色的漩渦,四方魔並不知道到底通向哪裏,不過只是一天,時間上已經少了很多。他點頭,同時心中也鬆了口氣,他果然賭對了。
只是在他一隻腳踏進那個漩渦時,滄溟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四方,萬年的時間過去,你似乎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四方魔心中一跳,轉頭看著滄溟,卻發現滄溟垂眸,手中一點黑色的火焰跳動得正歡。
“本尊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猜測本尊的心思以及欺騙。你不僅欺騙本尊,還妄圖猜測本尊的心事。偏生還猜錯了,誰跟你說虛音對本尊來說更重要呢?”
滄溟的聲音低沉好聽,此時卻宛若重錘一樣一下一下的敲擊在四方魔的心上。
他瞪大眼睛看著滄溟,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漩渦給吸了進去。
在他消失後,滄溟才緩緩的開口,“因為重要,纔不敢輕易去觸碰,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吶!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唯一清醒的無天一愣,原來在滄溟心裏,竺青綾已經重要到這樣的地步了?
“無天。”
滄溟開口,喚醒了出神的無天。
硬著頭皮抬眸,無天對上滄溟的眼,卻發現人並沒有在看他。
“接下來的日子你也不用出去了,好好在這裏呆著,六方和四方就交給你看管,至於布諾,若是他回來了,幫我跟他說一聲就好。我得出去一趟了。”
“無天領命!”
無天不敢多言,甚至不敢問滄溟要出去做什麼,但肯定跟竺青綾脫不了干係。
果然,在他答應後,無天喃喃自語一般說道:“看來還是得我親自出去一趟,青綾啊,還真的是不讓人省心。”
話音落,柱子裡那人已經消失。不過也只是一瞬,柱子裡又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只是很快,那個人的臉就變成了滄溟的模樣。
朔月醒來看到眼前一片紅色時,已經徹底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被滄溟捉弄了多少次,上一次,還是他跟妖姬成婚當晚。
滄溟不知為何突然奪了他的身體,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跟妖姬說一聲注意安全,就暈了過去,醒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場景。紅色,無邊的紅色,泥土裏的腥臭讓他窒息。卻也敵不過心中的痛。
滄溟上次奪走他的身體不過一瞬,或者說他在這裏感覺到的不過是一瞬,而外界已經是一月有餘。
他回去看到的畫面,就是整個九尾狐族被屠殺。
屠殺,甚至沒有留下一個。而妖姬也消失不見,他不知道滄溟把人藏到了哪裏,還是妖姬自己離開了。
可他成了罪人。即便他隱藏了很久,在這一次,朔月與九尾狐族老祖宗成親竟是爲了屠殺狐族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上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