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鬱和天諭都恢復了神志時，竺青綾才停止了口中的咒語。不過她也沒有就此打住，而是讓雪鬱和天諭不停的在心默唸這幾句話，這樣才能保證即便她沒有注意這兩兄妹，他們也不至於被鮫人的歌聲給吸引過去。

    而安撫好了雪鬱和天諭，竺青綾這才轉身看向東方熠，卻發現這人站在甲板的欄杆邊發呆，神色沉重，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竺青綾猶豫了下，還是走到他身邊問了一句：“怎麼了？臉色不是很好？”

    出神良久的東方熠在這一聲中回神，他目光略顯呆滯的看了眼竺青綾，而後才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一趟來得有些兇險。心裏總有些不安。”

    竺青綾聞言一笑道：“青帝大人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吶！”

    “我怎麼就不能有了？”東方熠側身倚在欄杆上，目光直視竺青綾，眼裏始終帶著笑意，“因為我是神所以就不能擔心自己的未來妻子？”

    被他這句“未來妻子”說得莫名臉紅，竺青綾睨了他一眼道：“不是說我們已經成親了？怎麼現在又成了未來妻子？”

    東方熠這纔想起當初竺青綾剛醒時爲了讓她對自己放鬆戒備，他故意說兩人已經成親，如今被她這麼一提起來，他才笑著道歉，“是是是，是我記錯了。阿綾早就是我的妻子了，哪裏還有什麼未來妻子？”

    一邊說著，東方熠一邊將人攬進了懷中。竺青綾也沒拒絕，順從的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說：“我們一定能很快回去的，相信我。鮫人族一定會順利，南玄國也會順利，到時候我們就能回東吳了。那裏是竺家的地盤，我們能很快就找到人的。”

    東方熠垂眸看著竺青綾的臉，這張臉上他找不到一絲阿綾以前的痕跡，完全陌生的皮囊下，包裹著的卻是阿綾的靈魂。現在都不能算是完整的阿綾了，她已經跟竺青綾的靈魂融合，兩個人的靈魂完全融合，那就是一個全新的阿綾。

    有些地方，始終是不一樣了的。

    東方熠突然嘆了口氣，心裏突然響起了方纔滄溟說的話：“我們做個交易，我能幫你把屬於青綾的靈魂完全剝離出來，且她從此不再受任何限制，能夠完全的主宰自己的命運。不會再有什麼宿命纏繞著她，你覺得這個條件怎麼樣？”

    怎麼樣？他很心動。非常心動！恨不得一口就答應了滄溟的條件。他想要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永不信命的青綾，而不是現在這個將他忘得徹底，腦子裏只有怎麼集齊九大神器回去復仇的竺青綾。

    可，他不能。

    因為滄溟後面的條件，他辦不到。

    “唯一的條件就是，九大神器集齊後，你把那九件東西都送到我這裏。”

    這個條件，東方熠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他是東方熠，是青綾的東方熠，更是整個天下蒼生的青帝，他是諸神唯一的希望，是六界和平的唯一希望。若是連他都叛變了，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夠讓大家信任？

    恐怕沒有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答應滄溟的要求。甚至爲了讓自己不再受到滄溟的蠱惑，他給自己下了一道詛咒。以神的名義，下了一道必死的詛咒。

    這件事，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東方？你發什麼呆呢？”

    叫了半天也不見人答應，竺青綾皺眉從東方熠懷中坐起來，問道：“我發現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東方熠搖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一直在擔心滄溟現世的時間。我總是覺得，哪一天會在我們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到來，所以心裏老是想著這件事，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聽著東方熠說的話，竺青綾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她總感覺東方熠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可又看不出來，這人不想說的事情怎麼都不會說的。

    眼睛閉了閉，竺青綾嘴角又揚起一抹笑，“管他這麼多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是沒準備好咱們就硬抗唄，扛過去就好了。要是抗不過去嘛，上頭不是還有人看著的嘛！”

    上頭那個人說的是誰，東方熠不用想也知道。

    正因為如此，他的後背突然有些發涼，天道一直在看著，那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在天道的眼中？

    莫名的，東方熠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天，漫天繁星，沒有一點遮擋的痕跡。可他就是看不到一絲光亮，天道，是真的存在？

    這一次，天空中沒有雷聲響起，好像就恰好證明了東方熠內心的想法，天道並不是真的存在。

    他的眼神第一次變得有些黯淡。

    竺青綾明顯感覺到了身邊人的情緒不太穩定，她秀眉微皺，抬眸看了東方熠一眼，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道：“好了，不想這些了，咱們現在不是都遇到鮫人了？先解決當下的事情咱們再去想以後可行？”

    東方熠垂頭揉了揉她的頭髮，嗯了一聲，手卻緊緊的將竺青綾禁錮在懷裏，好像一個鬆手他就會失去懷中的人一樣。

    竺青綾越發覺得東方熠有些不對勁，偏生這人什麼都不說，很多事情她也想不起來，只能從旁人哪裏下手了。

    一時間她想起了很多應該知道她跟東方熠過去的人，眼眸低垂。很快，她一定會弄清楚東方熠心不在焉的原因！

    “歌聲越來越近了！”

    雪鬱突然說道，竺青綾這才從東方熠懷中抬頭往海面上望去，平靜的海面上，那動人的歌聲比起方纔要大聲了許多。

    “應該就在不遠處了。”

    竺青綾說著，卻沒從東方熠的懷中離開，而是繼續倚著他的胸膛對玖靈說道：“玖靈，看看能不能感覺到，若是能直接對話就更好了。”

    神獸之間總有自己能對話的方式，竺青綾從來不擔心有什麼靈獸不會說話的，只要身邊帶著玖靈，誰說的話她也能聽懂。

    “好的主人。”

    玖靈一邊回答了竺青綾的話，一邊開始閉上眼用自己的神識去搜索附近的靈獸。

    很快，她就得到了迴應。

    “主人，找到了！”玖靈睜開眼看著竺青綾說道：“就在前面的礁石上，她是一隻雄性鮫人，唱歌只是爲了等待自己的夫人回來。”

    竺青綾挑眉，“夫人？這鮫人還有夫人了啊？”

    眾人奇怪的看著她，雄性鮫人有夫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隨後竺青綾說道：“這樣的話就不擔心他會看上我了！”

    眾人默，東方熠卻不禁笑出聲。

    他忍不住捏了捏竺青綾的臉，道：“是了，鮫人最為專情！這樣就沒有人跟我搶你了！真好！”

    沒想到東方熠會陪著自己鬧，竺青綾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的不好意思也僅限於摸了摸鼻子，而後就恢復了正常。

    “得了，咱們直接過去吧。問問他知不知道黑怪跟鮫人族的關係，要是找到個知情人，咱們也不用再往人老巢跑了。”

    雪鬱忍不住笑道：“什麼老巢？人家那也是家好不好！青姐姐你現在說話真的越來越粗魯了！”

    結果人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這不是粗魯，這是真實！你們現在看到的我纔是真實的我！一個個的好好珍惜著點！”

    說完也不管幾人憋笑的臉，她直接靠在東方熠懷中一雙眼直直的盯著海面，好像這樣就能更快的找到那個鮫人。

    事實證明，她還真的看到了！

    “在那兒在那兒！”竺青綾突然指著一個地方興奮的喊道：“我的天，終於看到活的鮫人了，以前我一直以為是神話來著！”

    聽到這麼孩子氣的言論，東方熠不禁一笑，摟著竺青綾的手又緊了緊，擔心這人太興奮以至於掉下去。

    “這船怎麼這麼慢呢！”竺青綾皺著眉，看了眼船下，忍不住對東方熠說：“東方，你讓這船開快點唄！怎麼老半天了都到不了啊！”

    對於竺青綾的要求東方熠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當下自然也答應了，手掌一揮，堂堂青帝，就這麼成了推動船往前走的船伕。

    一旁的玖靈看到自家主人這麼奢侈的一幕忍不住扶額，這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了還不得嫉妒死！能讓青帝幫自己開船，想想都是對神的褻瀆好不好！也只有她主子能有這個膽子了！

    有膽子的竺青綾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落千丈，看著船與鮫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心裏是止不住的興奮。

    “到了到了！”

    終於，能看清鮫人的臉時，竺青綾高興的連喊了兩聲。喊得東方熠都有些吃味了，忍不住將她的臉扳過來，道：“就這麼好看？”

    突然被轉移了視線的竺青綾聞言一愣，隨後笑道：“那怎麼能一樣，你是我的，那個又不是！你隨時都能看，鮫人卻不是啊！就是有些新奇！真的！”

    說著像是保證似的，她還豎起三根手指做出發誓的手勢。

    只是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被東方熠攔住了。

    他的笑容有些無奈，“好了好了，我什麼都沒說呢，就是問問，想看就看吧！”反正也看不了幾次。

    心裏默默的把這句話補齊後，東方熠覺得自己的心裏終於好受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恢復了幾分。

    這兩人的動作看得其他人都是一臉的嫌棄，就沒見過這麼會秀恩愛的兩口子！

    船慢慢的靠近了鮫人所在的礁石，竺青綾也終於看清了鮫人的全部容貌。而即便是貌美如她，也有片刻的失神。

    如傳說所言，鮫人的美貌那是天仙也有所不及的。

    眼前的鮫人披散著金色的長髮，溼噠噠的長髮遮住了他的上半身，讓人看不真切，也多了幾分魅惑。他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瞳，眼眸半垂，鼻樑堅挺，薄薄的紅唇好像染了血一樣，彷彿一眨眼他就能滴出血來。

    這樣的鮫人，雌雄莫辨，卻更能讓人心動。

    “人間尤物，也不過如此了。”竺青綾突然感嘆了一聲。

    這一聲讓東方熠黑了臉，也讓眼眸半垂的鮫人回了神。

    他掀起眼皮懶懶得看了眼船上的人。

    漁船甲板的高度剛好同他身下的礁石差不多，讓他足以平視甲板上的所有人，包括竺青綾。

    看到竺青綾眼中那絲毫不掩飾的欣賞時，他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後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

    竺青綾又不禁嘖嘖兩聲，順帶掐了下東方熠的手臂，道：“東方，你說我能不能長成這個樣子？我要是長成這個樣子了這輩子也沒有什麼小妖精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了吧？”

    原本因為竺青綾一直盯著鮫人看還有些吃味的東方熠聞言嘴角又揚起了笑容，他回抱住竺青綾，笑著說：“不會，即便你沒有那樣一張臉，也沒有人能從你手中將我搶走。因為我永遠都是你的。”

    聽到這話竺青綾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十分怪異看了東方熠一眼，道：“我怎麼覺得你最近說情話這麼順溜呢？是不是躲著我偷偷練習了？”

    東方熠失笑，“說也只是說給你一個人聽，能找誰？”

    竺青綾這才滿意的點頭，又將視線放在了鮫人身上。

    “我聽說，你在尋在你的夫人？”

    聽到“夫人”二字，鮫人藍色的眼瞳裡彷彿有了焦點，渙散的目光一點點聚攏，看上去更加讓人心動了。

    竺青綾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心臟，她纔不承認方纔自己心跳得有些快！眼前的人實在是太好看了啊！

    “我，在，等，你，啊，我，的，夫人。”

    雄性鮫人似乎不太會說人類的語言，他一字一頓的說得很慢，可最後兩個字，卻咬得十分清晰。清晰到東方熠聽見他說什麼時臉都黑了。

    “你方纔叫她什麼？”

    鮫人似乎沒感受到東方熠對自己的威脅，只是笑了下說：“夫人。”

    這一次，咬字更加清楚了。竺青綾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你不是在等你的夫人？”她一臉的茫然，我怎麼就成了你的夫人了呢？我明明是我家東方的啊！

    心裏的話沒人聽到，鮫人也不知道。他的嘴角依舊帶著笑，“對，啊，夫人。我，就，是，在，等，你。”

    “哦豁！”雪鬱突然發出一聲感嘆，道：“方纔青姐姐還說這鮫人有了夫人就不會看上她了，現在好了，人家就是衝着她來的！”

    東方熠的臉更黑了，竺青綾瞪了雪鬱一眼，小姑娘嘿嘿一笑，躲在天諭身後不說話了。

    天諭見狀無奈一笑，只能用自己的身軀擋住竺青綾快要殺人的目光，然後目光求饒的看向她，希望她能看在過往的情分上饒過雪鬱。

    竺青綾也沒真的跟雪鬱生氣，只是感嘆了一聲這丫頭也學會開玩笑了，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鮫人身上，手上也握緊了東方熠的手，不讓他吃醋太過嚇到了鮫人。

    “你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夫人？我明明已經有自己的相公了。”

    鮫人慢慢的搖搖頭，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沒消失過。

    “夫人，你，就，是，夫人。我，沒，記，錯。娘，說，身，上，帶，著，那，塊，石，頭，的，人，就，是，夫人。”

    鮫人說話十分的慢，竺青綾耐著性子等了半天才等到他說完了所有的話，然後臉就黑了。

    她拿出了黑怪給自己的石頭，說：“你說的是不是這個石頭？”然後爲了不讓鮫人再說話，她直接讓人點頭或是搖頭，她沒有這麼多的耐心去等鮫人將話說完。

    鮫人聽話的點頭，然後竺青綾的臉更黑了。

    她想了想還是跟鮫人解釋道：“這塊的主人不是我。我只是幫別人來還這個東西的。請問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誰的？”

    鮫人點頭。竺青綾等著他說石頭的主人是誰，結果等了半天鮫人就是不說話。

    她皺眉，正想問你怎麼半天不說話時，玖靈突然說道：“主人，您方纔讓他點頭搖頭，所以，他不說話了。”

    反應過來的竺青綾無奈的看了鮫人一眼，然後認命的垂下頭，“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話了。不過你能不能提高一下自己的速度？”

    鮫人歪著頭看著她，似乎是不太明白提高速度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點頭道：“這，石頭，是我，娘，的。只是，我，娘，說了，誰拿著，這石頭，過來，誰，就是，我的，夫人。所以，夫人，你終於來，找我，了，嗎？”

    鮫人說話的速度依舊沒有提高多少，不過比起方纔還是有些進步。竺青綾欣慰的同時也十分的無奈，她只覺得手中的石頭就像是燙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你娘應該也跟你說過，如果一個女人已經有自己的夫君了，就不能再接受其他人的愛慕對不對？你們鮫人不是都講究專一？你看我對你都不專一，怎麼能做你的夫人呢？”

    鮫人似乎不是很能理解竺青綾話裡的意思，不過他也在努力的搞懂，好半天他才晃著自己的頭說道：“娘，說了。石頭，只有，夫人，能，拿。其他人，不行。”

    所以，不管她怎麼說，這鮫人就認定了她是自己的夫人，說都說不通了。

    這下東方熠更加不高興了。

    “她已經有自己的夫君了，不可能做你的夫人。”

    鮫人還是固執的搖頭，嘴角始終帶著那抹淺淺的、溫和的笑：“石頭，只有，夫人，能，拿！”

    話還是方纔的話，只是語氣比起方纔強硬了不少，顯然這鮫人也有些生氣了。

    竺青綾無奈的安撫者東方熠的情緒，而後又對鮫人說：“好，你說我是你的夫人，那你有什麼證據？”

    鮫人下意識的看向她手裏的石頭，竺青綾忙將石頭收起來。“除了這塊石頭以外，你要是能說出理由，我就信了你的話！”

    鮫人愣了下，似乎沒想到還有這麼一番操作，他眉頭微皺，放在礁石上的魚尾無意識的拍打著礁石。

    竺青綾這才發現鮫人的尾巴居然是紫色的。不，也不是完全的紫色，有些泛藍，又帶著些其他的色彩，主色調卻還是藍紫色。十分夢幻，且好看。

    鮫人見竺青綾一直盯著自己的魚尾，眼神一亮，道：“娘，說，夫人，摸魚尾，會變色。”

    聞言竺青綾一愣，東方熠更是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擺明了不讓她去碰人魚。

    竺青綾也不是很想去，雖然那魚尾真的很好看。不過鮫人的魚尾四捨五入就是人類的腿，沒有遮蔽物的魚尾就相當於沒有穿褲子的大腿……嗯算了算了，她還是不想了。

    “除了這個呢？”竺青綾皺眉道：“難不成只有這兩個辦法？”

    鮫人又皺起了眉，似乎沒想到自己得夫人會這麼難纏，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就在竺青綾以為真的沒有辦法時，鮫人的臉上又恢復了方纔的笑容。

    “娘說，夫人，的頭髮，能，讓我變成人。”

    這個辦法好像不是很難實現？竺青綾想了想，又看向東方熠，徵求他的同意。

    東方熠的臉色依舊算不上好看，不過這個辦法又確實比前面兩個更方便，也不會讓阿綾吃虧，於是他同意了。

    畢竟只有讓鮫人相信阿綾不是他的夫人，他們才能繼續往下走。

    竺青綾隨手拔下自己的一根頭髮，同時也讓玖靈和雪鬱也拔下了自己的頭髮，同時還帶走了陌憂的頭髮。

    在陌憂不解的神色中，她笑著解釋道：“總要讓他知道，也許每個人的頭髮都不能讓他的尾巴變成人腿。”也或許每個人的都可以。

    不過這句話就沒有必要跟他們說了。

    將頭髮遞給鮫人後，竺青綾便讓他一根一根的放在腿上。結果沒一根頭髮有反應。竺青綾這下放心了，她看了東方熠一眼，眼中帶著小小的得意，彷彿再說：“你瞧，每個人的都沒反應。”

    然而還沒等她得意到最後，鮫人就揚起他那足以迷倒任何人的臉笑著對竺青綾說：“夫人，的，頭髮，沒，給我。”

    竺青綾：……

    她方纔確實沒將自己的頭髮給鮫人，不過她不是多給了一根嘛？當然那根是陌憂的。

    對上鮫人清澈的藍色眼瞳，竺青綾認命的將自己的頭髮拿給了他。

    本以為跟方纔一樣不會有什麼區別的，結果，鮫人那藍紫色的魚尾突然發出了一陣藍紫色的光芒，還帶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竺青綾抓著東方熠的手不自覺的握緊，鮫人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