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賭坊中正因為季寧的突然離開而焦急萬分，此時的季寧卻是身穿一席簡單布衣奔走於京城的各大賭坊與可能將生意發展起來的地方。

    “老闆。”季寧深吸一口氣，揚起頭走了進去，那家賭坊的老闆見來者是個樣貌清秀的女子，眼神放肆了起來。

    “呦呵，小娘子，可是想要來玩玩？”賭坊老闆嘴角帶著一抹的壞笑，雙手不斷搓動著，他心中最是清楚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玩起錢來絲毫不會輸給公子哥們。

    看著面前秀色可餐的羔羊，賭坊老闆心情簡直好的起飛，他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腳底，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踩了狗屎，走了狗屎運。

    “老闆，我此行並非是爲了玩樂。”

    “哦？”她的話無疑像是一盆冷水，老闆聽罷眼眸中閃動的光暗了幾分，臉上也不及最初的殷勤，“那小娘子此行又是爲了什麼？我這地方可是正規的賭坊，若是你家情郎出了軌，你又想要將他抓回去的話，那便去煙花樓好了。”

    那男人的語調中滿是嘲諷，身邊聽到的小二都不由得捂嘴偷笑起來。這要是換做旁人聽聞這樣的羞辱，定是要臉紅心跳的。可季寧早是遇見了這個時代對女人的偏見，臉上更是連一點變化都沒有。

    “生意。”她朱脣輕啟，淡淡的開口說道。

    “想來老闆你定是明白一個道理，這好比若是一條街上只有一家買褲子的，那這家店早晚都要倒閉。可若是整條街上都不乏買褲子的商販，生意反倒是會興隆起來。”

    “此話怎講？”老闆挑挑眉頭，似乎被季寧所說的話有些打動，可他實在有些信不過女人辦事的方法，眼眸中依舊閃爍著狐疑的目光。

    季寧從胸口的布兜中掏出早起趕出的商業圖，她將圖紙攤平放在了桌子上，一條腿像是男人半橫跨在長椅上。在她的心中早是構思出了一條龍的商業設想，與其讓賭坊在京城成為零散的倒是不如聯合幾家賭坊做出“沙龍”，這樣一來不僅能夠很大的帶來客流量，甚至說不定會成為古代的“拉斯維加斯”。

    只是寥寥幾句話，男人的眼眸便再次變得明亮，他的頭點的像是搗蒜一樣，口中還時不時的誇讚幾句。

    初戰告捷，季寧的心中滿是喜悅，往後的幾個小時中，她幾乎跑斷了腿。在此期間遇到些古板的賭坊老闆對她所說的話將信將疑，但其中也不乏開明的老闆。甚至還有幾個志趣相投，一二去倒是成爲了談的來的好友。

    可終歸，京城中賭坊的數量屈指可數，跑完這麼多的地方時間也不過是傍晚，在夕陽的照射下季寧隨意的走入了一家茶館準備點些吃食填報肚子。

    那店鋪中的小二熱情至極，還不等季寧走到店門前便是大聲的吆喝了起來：“客觀裡面請。”

    一碗陽春麪下了肚，季寧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朝著胃部流竄了去，腦袋反是變得昏昏沉沉了起來，正當她想要打盹的時候忽然聽到離著不遠處幾個彪形大漢口中議論著什麼。

    “我說老王，能夠在這麼偏遠的地方找到口味如此適中的茶館，你倒是十分的有本事。”那年紀稍大一些的男人砸吧著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被稱呼老王的臉上露出些許靦腆的笑容，“還不是我家那口子告訴我，我方纔知道的。”

    “呵！少來了，大嫂子從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說她告訴你的，倒不如讓我相信這飯菜是被大風白白刮到你我面前的。”他一面說著，目光中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說罷，最近是不是手頭上寬裕了些，又到煙花樓找你的老相好去了？”

    老王輕咳幾聲，這話被問出來雖說未免有些尷尬，但男人之間這似乎也稱不上秘密，便是輕輕點了點頭。

    往後的對話，季寧已是無心再聽下去，她的腦海中猛地閃現出一道靈光來，便是急急的叫來小二結了賬。

    京城中最大的煙花樓離著自己的賭坊並不遠，這嫖賭本來就不分家，贏了錢的客人往往不會回到家中，而是找一個可以“慰藉自己心靈”的地方，好好舒坦一宿。而那些只要沒有輸的傾家蕩產的男人，也多會選擇找一個“溫柔鄉”來寬慰自己沮喪的內心。

    季寧心中清楚，眼前雖是找到幾個不錯的合作伙伴，但要是沒有一個能夠好的宣傳方式作為助攻，只怕往後的路會艱難幾分。

    而煙花樓這樣的地方，不僅客流量極大，也是一個傳播的上好途徑。

    想著想著，她便是走到了煙火樓門前，天色已是漸晚，可越是到了這個時候煙火樓纔像是剛剛甦醒一般。那門前點著的燈籠不計其數，乍眼一看也稱得上是亮如白晝。

    可唯獨有一點，就是女人反倒是很少進入這樣的地方，此時的季寧早是顧不了這麼多，她微微撩起裙襬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呦呵，多麼俊俏的姑娘呀。”還不等季寧朝裡面走去幾步，就看到其中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出來，她的樣子要比那些招攬生意的女子老成些許，眼角眉梢更是說不出的韻味。

    她剛將身子擋在了季寧面前，就有一股濃烈的香氣傳入季寧的鼻腔中。

    “倒是不知道這般俊俏的姑娘怎地回來此處？”

    季寧聽得出對方話語中的防範，便是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要見見這裏的老媽媽。”

    “哦？”女子目光中閃過幾分驚訝，她只以為季寧是過不下去，想要自己把自己變賣的女子，眼眸中竟然橫生了幾分的憐愛。

    “你跟我來吧。”女子朱脣輕啟，手臂親暱的挽著季寧。這是季寧第一次與風塵女子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往日裏對她們的偏見幾乎一掃而空，只因爲在這女人身邊就連自己都忍不住心動幾分。

    她順從的低下了頭，乖巧的像是隻初生的小綿羊。

    季寧走到二樓，從樓梯之上順著往下看，只見此時的煙花樓正是觥籌交錯，歌舞昇平。那些盡力賣弄的女人與尋歡作樂的男人們相互呼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