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間，天降神鳥明光耀世，將魔霧與劍鋒一齊抵住。金光爆射漫天飛花，杜縈迴隔著劍刃與杜遠亭冰窖似的雙眼相對。

    “榮華，住手！”何容與雙劍攔在他們之間。

    “讓開！！”杜縈迴怒喊。

    杜遠亭將扭斷的胳膊輕鬆接上，轉身默然走開。何容與以修遠劍抵住杜縈迴，將離劍高指空中畫咒，當空立即升起穹廬破魔陣，雲霧墜落在杜縈迴身後，竄成百丈火牆。

    杜縈迴手中的墨劍忽然放電，奮力反抗著杜縈迴的鉗制。

    杜遠亭引劍，運力未能奪回，便直接封劍，那墨劍變成杜縈迴手中一塊廢鐵。

    “師叔，”杜遠亭清了清喉中的血，“你不過是後悔沒玩膩他，又找了個替身而已。”

    何容與擋下杜縈迴的蠻力：“遠亭，住口！”

    杜遠亭真的沉默下來，目光投向那片嘯鰲潛藏的山巒。

    杜縈迴攥著一柄廢劍扛了兩個回合，修遠和將離迅速佔了上風，魔體被劍氣刺傷又迅速癒合，仙魔兩氣對撞在山頭，天上的濃雲絞成首尾相逐的陰陽魚。

    “榮華，你可以信任我。”何容與望著杜縈迴悽然道。

    杜縈迴的神志依然在清醒和混亂中不斷遊移，靈氣隨著劍風送來，他勉強聽見了何容與的話音。

    “沒用……”杜縈迴咕噥。

    何容與雙劍垂下，暫緩攻擊：“榮華，你我聯手探明真相、與你要保護蘭宮在當下並不衝突，若一切有了眉目，事情或許會有轉機。”

    杜縈迴恍惚聽出來他的話，訕訕一笑。

    何容與鬆開修遠劍，將手穿過魔氣，指尖把靈息送往杜縈迴胸口。

    杜縈迴退避，與他相隔不足一指。

    “遠亭。”何容與轉頭說道，“我在夢合陣中見到了蘭宮生魂，他還活著。如今的懷赦天君，確是蘭宮。”

    “‘夢合雙修’？”杜遠亭眉宇沉沉。

    他的眼神顯然沒有相信，甚至露出些許抗拒，只當做是何容與爲了眼下狀況而使出的迴旋之策，又沉思片刻之後應道：“既然有何堂主證言，有些事，可以從長計議。”

    “榮華，你先留下，此時就算回去蘭宮也未必會接受你。”何容與周身的靈氣蒸騰，走到魔氣中，魔氣便散去。

    杜縈迴撤開距離，失去靈力淨化之後再次沉入幻覺。那景象裡，蔣蘭宮背對著他，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強撐病體，施針止痛，細細的胳膊上盤著淤青。

    這場仗誰贏誰輸，等下去總會有個結果。

    可杜縈迴等不起。

    他要的是當下，立刻把那隻傷病中的小狐狸從地上撿起來。陪著他疼也好，護著他安穩也好，一刻也不能再等。

    藏龍彎離西谷口最近，外面便是鎮遠督把守，就算硬闖，也要闖出去。

    火牆燒到霧障中，群魔亂舞。

    杜縈迴的眼睛紅得滴血，他在何容與懇求的目光中退走，拎著墨劍轉身飛向火牆。

    “榮華！”何容與喊他沒喊住，馬上/將修遠指給杜遠亭，自己追著杜縈迴飛出去。

    杜遠亭看看飄在天上的修遠劍，眉頭微微緊了一下。

    ……

    大當家二當家跟前當家的在雲霄裡打得天雷滾滾，可苦了留守在嘯鰲附近的人。

    王遠道奉命在原地待著哪也不能去，只能傳音命其他人開啟禁制，任山搖地動自己平息。

    “嘯鰲張嘴就發信標……”他看著自己面前的山尖，“這還能張嘴嗎？”

    因杜遠亭表示這山不能爆，負責妖獸的便都來這裏幫忙佈陣。杜灼桃也上了山脊，在山上挖了個窟窿蹲在裡面自言自語，因得了主君准許，沒人敢上前打擾。

    忽然天上一聲炸響，被黑雲吞了頂的那處山峰上竄出一隻火鳥，追著黑沉沉的濃雲向西南奔去。

    場上的人幾乎全都見過何容與的劍技，此時皆目瞪口呆。

    “師父，這是打什麼呢？”蘇流火問道。

    王遠道看著那團濃雲，以前沒見過，這時也能猜幾分。

    “別管。”他說著，命人盯緊天上的動作，自己急忙去杜灼桃挖的坑邊。嘯鰲再次劇烈“哆嗦”，一時法器齊聲大作，王遠道穿過經幡抵達洞口。

    “灼桃！！洞會震塌！不安全快出來！！”他喊著，突然金光從洞中轟然釋放，刺得他睜不開眼。

    所有佈陣的經幡都瘋狂轉動，金光淋於其上向四面八方投射。

    王遠道捂住眼朝洞口摸過去，恍恍惚惚間感覺有許多東西正朝他們涌來。

    難以計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