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春宵無度新裝上殿
滿船清夢搖晃到了憩園寢宮,自此晝夜顛倒,一連幾日的專寵醉得人樂不思蜀。天君在上,被按著起不了床,實屬件有力無心的美事。
杜縈迴這天夢裏迷迷糊糊地聽見動靜,輕輕牽了一下床伴的手便睡過去沒動。
日上三竿一翻身,側邊摸不著了楊柳細腰,才發現蔣蘭宮已經人去床空。
也是,天君總不能永遠不早朝。
杜縈迴坐在床邊醒了醒,記起還有蔣尋棠這碼正事。光膀子下地尋找早就不知何處去的衣裳,卻扭頭見席上疊著件新全套,抖開瞧瞧,紫雲黑金軟緞,大夏天的也不怕他熱。
這倒無妨,不過就一層。杜縈迴套上試了試,剪裁合身,動彈起來十分靈便。尤其是那拉長到肚臍眼的大交領,透氣又清涼。
……等等。
這個衣服領子怎麼合不上。
杜縈迴以為自己穿不對付,明明是個交領,然而怎麼卷中間都剩一塊兒。對鏡子照照,胸前兩片高原夾溝/壑袒露無遺,上腹的田地也阡陌盡顯,那枚流蘇傘烙印,就這麼明晃晃地朝外招搖。
為督促蔣尋棠練功他也天天跟著練,這麼一看忽覺比剛復生之時更精壯了。
杜縈迴對著鏡子摸了摸懷間,若只是露太多,倒可能因為穿錯了,可是無論如何都能露出這個烙印,那絕對錯不了。
“好你個蔣蘭宮。”杜縈迴冷哼一聲,用力束緊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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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殿只為那幾日沒有朝會罷了,小小放縱一下,仍不愧為兢兢業業的天君——蔣蘭宮如是安慰自己。
然而他沒讓杜縈迴知道,這一日,其實也沒有朝會。
蔣蘭宮微微嘆了口氣,背手在後腰上捶了捶。
近來外面沒有再起什麼風浪,雖為永晝宮的後續事宜忙了一陣,但到與杜縈迴懸鏡湖一聚之前,基本已安排妥當。
這次的放肆,便可作為忙碌過後的自我犒勞。只是蔣蘭宮沒想到,自己的幾句掏心窩子話,引來的是杜縈迴一發不可收拾的燎原烈火。
即便現在人不再跟前,這團火還依舊追著蔣蘭宮,在他的身體裡燃燒不止。
蔣蘭宮在大殿上坐了小半天,本以為能讓自己身心都靜一靜,結果卻更加坐立不寧。
腰都要痛斷了誰還坐得住。
把要召見的人召見了一遍以後,他清退所有下屬,獨自留在殿裡。又坐著裝模作樣寫了會兒字,總算長出一口氣,把筆一扔,往旁邊歪倒在玉階上,鮎魚似的翻了兩翻。
舒坦多了。
在地上躺得正舒服,忽然殿外傳來侍衛的高聲傳報:“杜岸——請見——!”
蔣蘭宮本來緊著要整理衣冠,一聽是他就不著急了,慢悠悠邊起身邊道:“宣。”
“宣——杜岸——”
傳報的聲音頓了下,隨即接著一聲:“——上殿!”
蔣蘭宮:“……”
聲落下沒多會兒,杜縈迴那邊昂首闊步進了殿來,穿的正是新做那件紫雲黑金軟緞袍,前襟恣意開到肚臍,上腹流蘇傘烙印隨著步態搖曳生姿。
蔣蘭宮拄著玉階:“逼著人家喊剁舌頭的話,真沒良心。”
“剁舌頭和斷脖子之間還是選前者比較明智,你覺得呢?”杜縈迴毫不慚愧,“不過他們會記著,只有我來的時候能這麼通報。”
他走上玉階,探手蹭了蹭蔣蘭宮的臉頰:“不錯,你今日竟能自己起早出門了。”
“好歹有這般修為,復原起來不是事。”蔣蘭宮握住他的手,抬眼去瞧那一身衣裳。
“我這麼穿可合你心意?”杜縈迴發覺他在看什麼了。
“自然。”蔣蘭宮笑。
杜縈迴俯身,蔣蘭宮仰頭接吻。
“今日就不追究了,明個記得早些去棠兒那邊。”蔣蘭宮說。
“遵命。”杜縈迴留連他的唇角,“……君上。”
蔣蘭宮輕笑,臉頰微微泛紅。
杜縈迴依然賴在這裏享受和他的濃情蜜意,然而獨處不久便被又一聲通報打擾。
“青冥君——請見——”
蔣蘭宮趕忙揉了揉杜縈迴皺起來的眉頭,把他拍去一邊,正襟坐好宣人覲見。
杜縈迴坦胸露腹抱臂站在玉階上,沈賜摘了斗笠進來,本是直著面朝蔣蘭宮,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似的,臉朝杜縈迴偏了偏。
這一遲疑之後,沈賜旋即恢復到事不關己的平靜中,對蔣蘭宮行禮:“君上,屬下方纔行至天君殿前階,獲悉,海寧督已抵達鴛鴦塢,正在進山路上。”
蔣蘭宮點頭:“那便無需再次通報,等下到了直接請進來。”
“海寧督?”杜縈迴疑惑。
蔣蘭宮:“不錯,老家來人了,還是杜公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