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誰怕你打！”蔣尋棠拼盡了力，拿著劍都懟不到他，“誰知道你個老不要臉的一天天在想什麼！這回說你公報私仇你也不冤！”

    杜縈迴想了想自己幹了啥。

    哦。是在午休的時候，被蔣尋棠發現在書房光明正大地看文叔夜整來的小畫冊。

    “你給我說清楚從哪來的！還給我！”蔣尋棠被他按住了眼睛，只能瞎撲騰。

    “為師自有門路，”杜縈迴火上澆油，“畫得不錯，好用。”

    蔣尋棠往前衝不過去往後退步出來，氣急敗壞：“二熊！抽他！”

    無爭琴配合無比地發動猛攻，杜縈迴掐著它，對準自己剛翻好土準備拿來種花的那塊地，兩拳把整個琴鑿了進去。

    蔣尋棠扒著他的手低頭看見無爭的下場，咽口唾沫壓了壓驚。

    蟬鳴實在比蔣尋棠還要惱人，杜縈迴待得不爽快，鬆開蔣尋棠便往外走：“罷了，給你休半日。”

    蔣尋棠疑惑：“你要幹什麼去？”

    杜縈迴沒理。

    “不許你去找天君哥哥！”蔣尋棠拖住他，“回來接著練功！你給我站住！當師父也不能早退！”

    杜縈迴蹬了蹬腳甩掉蔣尋棠：“我不去找他。”

    蔣尋棠癱坐在地上：“那你幹嘛去？”

    杜縈迴回頭：“為師的事你無需過問。”

    “那二熊……”蔣尋棠回頭看著正努力用絃音把自己往外震的無爭琴。

    杜縈迴吹了個口哨告知餘諱來接人，一腳踏出院去：“不用管，它自己能拔出來。”

    -

    他跟三七連翹打了個招呼，問了問沈賜的去向，三七還是戒備著不答話，連翹卻嘴快道：“沈鶴欽現在多半在後山定風巖，你自己找他去吧。”

    “連翹。”三七提醒她。

    “怎麼了嘛，他現在又不會殺了沈鶴欽。”連翹瞥瞥她道。

    杜縈迴確實沒準備殺沈賜，反而這次找他是有別的打算。問到了就不耽擱，直奔而去。到地兒一見，那定風巖立在懸崖邊上，多半伸出崖壁而去，連底部也風化如漏斗狀，唯有這一點支撐于山體，險峻異常。

    而沈賜就蹲在這塊巨巖上，陽光普照，一身短衣白得發光。靈霓乖巧地站在他身邊，渾身水珠晶瑩剔透。

    沈賜暫且沒有理會杜縈迴，雙手抄進木桶中攪了攪，連水帶出來拍在靈霓背上，專心致志地，刷羊。

    杜縈迴揣著手站底下看他忙活。

    “杜公。”沈賜一邊給靈霓搓毛，一邊告知他已經被發現了，“所來為何事？”

    杜縈迴走到巖上去摸靈霓腦袋：“幫我個忙。”

    “你也看見了，我這兒正忙著。”沈賜說著又給靈霓衝了沖水。

    杜縈迴沒管他答不答應：“簡單，幫我把慕容引出來。”

    沈賜閉口不答。

    杜縈迴看了看他的瞎眼，指指靈霓身上：“這裏沒洗乾淨。”

    沈賜默默抬手搓了搓那個地方。

    “這裏也有點。”杜縈迴又指另一處，沈賜接著跟他指的地方擦。

    靈霓扭頭去咬杜縈迴的手。

    “你看不見還忙活什麼？”杜縈迴笑。

    “杜公取笑殘疾，是否太過卑鄙了。”

    “別誤會，我不針對瞎子，只是取笑取笑你。”

    沈賜仰起頭，眼皮下的半邊白瞳對著他。

    杜縈迴說著蹲在前面繼續擼靈霓腦袋：“我之前請了慕容很多次，他都推說斷了經脈，傷得太重臥床不起，我想你們兩個熟，不如一起去探望探望他，興許他會放你進門。”

    “杜公有何打算？”沈賜在水裏涮涮刷子。

    杜縈迴站起來：“早準備好了，你看見就知道。這次，是蔣殿准許。”

    沈賜不肯就這麼相信他，然而既然蔣蘭宮允許，還是應該跟過去看看他究竟要搞什麼么蛾子。

    “那便待我忙完，再去請慕督主。”沈賜說著繼續埋頭刷羊，靈霓被他刷得快要脫毛，急忙蹬蹄子咩咩著躲開。

    “不用忙了，你刷得挺乾淨。”杜縈迴抓住靈霓犄角，牽著它邊走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