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見冒牌貨
來人身手利落,速度更是奇快無比,他薅住玉瑧脖領,縱身跳上了酒肆外邊的馬棚。
“啊,救命啊!玉池青,你快來救我!”
腳跟剛一著地,玉瑧便扯開了喉嚨大喊。
大鬍子右腕一沉,把刀橫在了玉瑧的脖子上,嘴裏恐嚇道:“閉嘴,再喊老子就殺了你。”
玉瑧登時就不叫了,哆哆嗦嗦的說道:“好漢,你……你別殺我,我有錢,你要多少,我……我都給你。”
大鬍子鄙夷的瞅了一眼,朝高空叫道:“他奶奶的,你若再窮追不捨,老子就殺了他,孃的,你不是說自己心懷蒼生嗎,我看你到底能不能救下這個蒼生。”
一聲冷哼,天際響聲了一道低沉而又粗獷的聲音。
“你罪該萬死,還敢拿蒼生說事。丁酉年四月,千燈鎮王家十六口,劫錢一百三十兩,五月初十胡風口,劉氏當鋪八人,劫銀五百兩,六月初一,江陰鎮王家老少十二人。今日,我便讓你血債血償。”
大鬍子罵道:“老子憑自己的能力搶的錢,與你何干。”
空中怒道:“放屁,再敢胡說八道,我就颳了你。”
話音落後,一道劍光傾瀉而下,竟是御真的成名絕技劈天斬。
玉瑧眼角微眯,迸出了兩點寒芒。居然這麼快就碰到了冒牌貨。
大鬍子沒想到對方敢動手,正要把玉瑧扔出去,忽覺白影一閃,眼前已多了一個人,對方抬起右手,在空中輕描淡寫的畫了個圈,劍光便被收入袍中。
玉瑧瞳孔一縮,此人果然不一般。
大鬍子也是個機靈的,見有人擋在身前,立即把玉瑧往前一推,幾個縱躍就沒了影。
玉瑧本想擺個好看的摔倒造型,一想到白衣人射向自己那兩道酒箭,登時就改變了主意。
他縱身一躍,一把摟住了白衣人的脖子,隨即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白衣人似乎不太喜歡被別人靠近,正欲把玉瑧從肩上拽下來,卻見頭頂劍光一閃,一柄長約五尺的巨劍當頭劈了下來。
看到劍柄上的捲雲圖案,白衣人竟是呼吸一滯,隻手抓向了劍刃。
玉瑧亦是心頭狂跳,此人雖是假貨,這把碎雲劍卻是貨真價實。當日元神倉促逃脫,他並不知道碎雲劍落於了何處,沒想到卻在窮鄉僻壤見到了自己的老夥計。
寶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靠近白硯之時,竟發出了一聲細微的龍吟聲。
白衣人微微一怔,指尖仍準確的捏住了劍刃。
“你是什麼人,為何冒充御真?”
疏冷的聲音猶一縷清泉,清晰的傳入暗空,與此同時,一道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人影至空中跳落下來,他穿著寬大的披風,臉上罩了一個猙獰恐怖的夜叉面具。
“你又是何人,竟敢質疑本座的名號?”
來人手腕一震,欲把長劍抽回,可劍刃卻像粘在了白衣人的指尖上,竟是分毫不動。
“無名之人,何足掛齒。此劍乃故人之物,既然有緣再見,我便替他收了。”
玉瑧有些驚愕,難道他認識百年前的自己?為何他卻對此人毫無印象?
思量間就聽白衣人繼續說道:“為祭奠故人,我要把此劍煉成三碗鐵水,澆到他的墳頭,唯有這樣,方可安心。”
玉瑧差點被他氣的背過氣去,這是安心嗎,分明是沒安好心。
黑袍人也是氣的不輕,口中爆喝道。“鼠輩,你敢。”
但見他抬起左手,飛快的結了一個印,掌心頓時升起了一團耀眼的紅芒。
玉瑧心頭一跳,差點就叫出了聲,毫無疑問,他已知道了黑袍人的身份。
白衣人輕哼一聲,頓有一點白光至他指尖冉冉生出,不大,卻十分的刺眼。
玉瑧按叫,壞了。
這兩人簡直就是螢火和皓月之差,若交手,黑袍人必死無疑。
眼見兩人的手掌就要對在一處,玉瑧腳尖一點,藉助地面這個媒介,將本身真氣傳入了黑袍人的身體。
“嘭。”
一聲爆炸般的悶響,黑與白一觸及分。
黑袍人微微一怔,虛晃一招,轉身便跑。
“要走可以,把刀留下。”
白衣人足尖一點,彷似蛟龍踏浪,長袖飄飄的追了出去,若不是背後還掛著一個人,他的風姿真可謂有驚鴻照影,灑脫如仙了,可惜,這美好的意境全被八爪魚般的玉瑧給破壞沒了。
眼看著離酒肆越來越遠,玉瑧終於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叫喊。
“不好了,少爺被人擄走了……”
聽著聲音就知道是那個尖嘴猴,玉瑧哪有心思理他,現在唯一盼望的就是那個小兔崽子趕緊逃,越遠越好,這個戴帽子的絕對不是一個善茬。
奈何兩人功力懸殊,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兩人相差便已不足一丈,玉瑧心裏急的想罵娘,不由一把摟住了白衣人的脖子,嘴裏大呼小叫的喊道。
“媽呀,怎麼飛起來了,救命啊,快放我下去,救命!”
白衣人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醒,耳邊的呼吸頓讓不喜生人接近的他方寸大亂,要是這麼扔下去,沒準能摔死,猶豫間忽見前方大霧乍起,那人的氣息竟就此中斷。
玉瑧讚許的點了下頭,這小子還算機靈。
暫短的猶豫,白衣人閃身踏入濃霧,不想這一入,竟失去了方向。
霧越來越濃,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玉瑧本以為是那兔崽子做了手腳,入內方覺不對,此物吹之不散,以小兔崽子的功力還做不到這樣。
白衣人也有所察覺,屏息站在了原地。
看著他一臉戒備的樣子,玉瑧暗自好笑,笨拙的從他背上跳下來,傻里傻氣的說道:“咦,怎麼這麼多雲,咱們這是上天了嗎?”
濃霧中傳來一聲冷喝。“不要多話,不然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玉瑧嚇的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不說就不說,我還怕了你不成。”
過了一會他又喊:“喂,你是不是扔下我跑了?”
這次白衣人卻沒說話。
氣息告訴玉瑧他並沒有走,不禁往前挪了幾步,想看看他到底在幹啥。
林中的霧氣比方纔還要濃郁,便是玉瑧也不得不湊近才能看清,這一看登時變色。
白衣人的氣息竟變的十分微弱,彷彿受制一般,直挺挺的站在樹前。
這是?
玉瑧大驚,仔細感受一下,霧中並無古怪,正自驚異,忽聽空中傳來一聲冷笑。
“四公子,你竟敢再次離開浩渺煙波,那便做好殞命的覺悟吧。”
玉瑧還道對方認錯了人,亦或是那小兔崽子去而復返,再度作妖,卻發現此人聲音粗啞,隱綻殺機,目標正是靠於樹身的白衣人。
果然,一道湛藍的劍光劈空而下,直取他的咽喉,白衣人不動不語,看樣子好像進入了某種緊要的關頭。
玉瑧條件反射,抬手就是一掌。
“嘭。”
一股奇大的力量至對方的手上傳來,玉瑧頓被迫出了三步,旋即喉嚨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對方的劍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勁力打偏,刺到了白衣人身後的樹上,就聽一聲悶響,樹身竟被捅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木屑勁力不小,白衣人的斗笠頓被砸落,一張絕世出塵的臉映入了玉瑧的眼簾。
長眉如墨,鼻若懸峰,兩片輕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便是他閉著眼,也有著一股子與衆不同的氣韻。
然而最令玉瑧驚愕的是,他的右眼尾邊竟刺有一滴水珠樣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