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寧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怎麼不值得！您即便是能多活一日，就是我們這些做徒弟的福分，我們盼著您多在世上看看呢……熙妃娘娘，她會幫你的。師父若是拉不下這個臉來，徒兒親自去求她，下半輩子給她當牛做馬都行！”

    鏡無心一聽飛寧說要去求向晚晴，頓時拉下臉，訓斥道，“不要拿此事去煩尊上，我說了，這件事尊上管不了，我也不讓他管。我與尊上相識數世，其中因果是非，你們二人又豈能分辨。為師有自己該做的事，只要我想做，誰也攔不住。”

    鏡無心：“你們若是擔憂我離去之日的結局，那大可放心。我本就是上界之人，今世不過是來此歷劫罷了……”

    飛寧眼眸亮了亮，追問道，“師父，您在上界是什麼位階啊？我若是修煉飛昇，能不能找到你？”

    鏡無心勾起一抹微笑，用溫柔至極的聲音說道，“我在上界徒有虛名罷了，曾是……傾晚上神的未婚夫，只是各中恩怨，不能說給你們聽。你們要記著，我是欠了尊上的，此後，不論我如何，你們都要在下界當尊上的助力。”

    飛寧語氣頗為惱怒道，“師父，您這是何必呢！您為熙妃娘娘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她半點不知。你撒手而去，徒留弟子們為你傷懷！”

    他是知曉自家師父用了畢生修為給熙妃娘娘抄寫佛經的，據說是爲了幫熙妃娘娘渡劫。後來，師父更是一頭栽了進去，被熙妃娘娘誤會，被她冷待。可師父就半點都不解釋，他的心都給了熙妃娘娘，可有想過他們這些弟子看著他作踐自己的心情？

    鏡無心低聲笑道，“為師是欠了她的，即便是死上千百次，也難以彌補。你當釋懷纔是，我今生還能遇上她……你不知道，她前世曾許下誓言，願來生來世都與我不復相見。嗬……可我還是見到她了，又一步步靠近她。”

    他話裡的酸澀之意頗甚，那自嘲的語氣，更聽的飛寧眉頭緊皺。

    飛寧嘆了一口氣，“師父，就算是再大的恩怨，您今世所作所為，也算是還給熙妃娘娘了。你莫要再執著這些了，你也說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們已然錯過，何必再強求？”

    薄雪也出言道，“師父，你曾教導弟子凡事莫要強求，順其自然即可。如今，弟子也用這一句勸你，師父要好好的。徒兒自然會率領眾師弟們幫扶熙妃娘娘。”

    薄雪的潛臺詞是，若鏡無心活著，他率領玉虛門弟子助熙妃娘娘求得大道，絕無二話。但這個前提是，鏡無心要活著，看著這一切。

    鏡無心明知自己身體絕對撐不到那一日，還是笑著應了下來。他的弟子他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他日他不在了，他們也會按照他的遺願完成。

    只是可惜了，他們今世命不太好，投在他的門下。他這一去啊……哪裏還有什麼盼頭，他不過是安撫他們罷了。

    鏡無心本來準備出門，臨時改了主意，去了密室，刻畫符篆。他打定主意做的事，飛寧和薄雪也攔不住，沒辦法，只能讓顧芝兒守著。

    現下鏡無心身上沒有半點修為，即便是刻畫符篆，也是徒有其形，沒有最關鍵的靈力。大不了就當他是閒著想練字罷了，薄雪也就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