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深感無力
牧晴馬上說:“好,我不拉,我就是覺得空氣有點悶。”
婦人聲音有些哽咽:“我怕別人瞧見了,到時會把孩子弄死。”
牧晴與江恆對視了一眼後,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了對面的木床……黑暗中,那木床散發著一股幽然的氣息,靜靜地立在牆角,神秘又詭異。
婦人小心翼翼地關緊了門,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屋裏一下子亮了起來,燭光下,兩人看到了床上花被子裡那團小小的隆起,那孩子就躺在那裏,似乎睡得很香。
“你們去看看吧。”婦人話語裡含著深深的無力感。
牧晴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你別擔心,我們會幫你。”
兩人走了幾步,靠近了那張床……那孩子面對牆壁睡得正香,甚至還有輕微的呼吸聲,小小的身體微弱地起伏,燭光下,因為視角的關係,他的身影看起來有些晃動。
牧晴盯著他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開始俯下身去,輕輕地扳動起他的臉來,手指剛剛觸上去,心裏就驚了一下,這是什麼奇怪的觸感!
等她扳過來了那孩子,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老實說,她從來沒見過這麼醜的孩子,這孩子的存在,顛覆了她心目中美與醜的認知。
他看起來,就像是人與猩猩的結合體,滿臉毛髮不說,眼睛和嘴唇格外突出,耳朵與鼻子也很大,半點也看不出是個人,甚至比動物都要醜陋許多。
在他們驚訝的時候,那個嬰孩哇哇地哭了起來,露出了無牙的嘴來,看起來就像是恐怖片裡的怪物。
婦人抹了抹眼淚,走上前來,手腳麻利地掀開被子,換起尿布來:“可能是尿了。”
在她脫衣服的時候,牧晴也緊緊地瞪視著,這孩子非但臉上,身上也同樣長了許多細密的毛髮,多到看不出原本的面板,而且他的下身,長得也與正常的男嬰有所不同……怎麼說呢,感覺更接近於動物一些。
江恆忽然說話了:“這種現象我曾經見過,幾年前江西也發生過一例,孩子雖然外表異常,但是智力沒什麼問題,甚至比尋常孩子更聰明一些。”
婦人急了,拽住了江恆的手:“我孩子還有沒有救啊?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
江恆不答反問:“在懷孕的期間,你去過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或者說,你經歷過什麼奇怪的事?”
婦人搖頭,過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我去給我父親送過飯算不算?我父親在浮龜山守山。那時候我懷了五個月了,從那裏回來,我就病了幾天,還吐了兩次。”
牧晴的腦海裏馬上出現了那個年紀較大的守山人來,原來這竟是他的女兒。
“孩子除了外表怪異,還有沒有別的特殊反應?”江恆又問。
婦人茫然地搖頭,想了想又說:“他吃奶的時候總是特別用力,很急迫,就像餓了八百年一樣,明明沒有牙齒,我還是被他咬破了好多次,這個算不算?”
婦人不待他們回答,眼淚又掉了下來:“兩位恩人能不能救救我孩子?我公公一直說要打死他,說這是有辱門風,還說我是跟山上的猴子勾搭成奸,我……”
江恆想了想後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為你聯絡上海返祖研究所的醫生,他們應該有些辦法。只不過,最後結果如何,這個不好說。”
“還有,不論孩子情況如何,他都需要正常的生活環境,你跟你丈夫好好談談,勸說一下家人,讓他呼吸新鮮的空氣,不要這樣被關著。”江恆又補充道:“你還知不知道,這縣城裏其它有類似現象的人?”
女人搖了搖頭後忙不迭地感謝起他來,江恆關掉相機的閃光燈,拍了兩張照片後,留下電話,帶了牧晴離開了這戶人家。
出來之後,牧晴兀自沉浸在剛剛的震驚後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才抓住江恆的袖子問起:“你同學真有辦法嗎?你知道這種鄉下地方,大多數人都迷信得要死,發生了這種事情,一家人都成了異類。”
江恆也有些無奈:“從醫學上講,可以抑制毛髮生長,做一些整形,但是恢復成什麼樣子不好說。我會盡力幫忙的。”
牧晴用力點了點頭:“看了之後,我心裏毛毛的,甚至在想,我是那個女人,我應該怎麼辦?我會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呢?不,但凡母親,都不會放棄吧?”
牧晴說這些的時候,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當年,她如此憎恨自己,甚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帶著冷漠的笑,她有沒有一絲一毫愛自己的心呢?
江恆想的,卻是其它事情,剛剛那孩子的特徵,確是典型的基因返祖現象,但是僅僅一例,仍是無法證明與浮龜山有關,還得再找其它的佐證,可是去哪裏找呢?
兩人往院外走的時候,身後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了出來,那個年輕的婦人追上了他們:“你們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接生婆當時說,她去年接生的時候,也遇到兩個怪娃兒。具體的她沒說,她當時很害怕,覺得自己惹了什麼禍事,連紅包都沒拿,就走了。”
“你有接生婆的聯繫方式嗎?”牧晴問了起來:“聽說她回了老家是不是?”
婦人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家住哪裏,我給你們寫下來。”
兩人出來後,阿彪好奇地問起裡面的情況:“那孩子是不是怪胎?”
牧晴簡單地說了一下:“毛髮多了一點,不過應該能治,阿彪,你知道這個地址嗎?帶我們過去吧。”
阿彪點了點頭,讓他們上車:“我今天不拉客了,就送你們一天。不過這地方,貌似是接生婆家?我有點印象呢!”
“先去看看再說吧。”牧晴望著路邊的田地,低聲問道:“你們這裏的人生孩子,都不去縣城醫院的嗎?”
“有些要去,條件差的就叫了接生婆到家裏來,這個接生婆就是我們當地最有名的一個,她接生都幾十年了。不過自從鄰居家那個事後,她就消失了。”阿彪講起這些八卦來:“有人說她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