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複雜的自己
翌日,我一直等著孫奕給我講她和陳一淮的進展,可是到了晚上孫奕都沒有找過我。
我糾結再三,才決定假裝很無聊沒事幹地去主動找她聊天。
“孫奕,放假了好無聊啊.....”
“對了,你撩到陳一淮沒?”
我等了將近半個鍾,孫奕纔回復了我的資訊。
她告訴我,她今天和家人坐了大半天的飛機,所以沒有及時回覆我。
她還跟我說,陳一淮很難撩,因為陳一淮說他不怎麼喜歡名字是兩個字的女生,並且孫奕太過主動熱情,可能他看出了她不純的目的,所以對她愛理不理的。
我感到很疑惑,為什麼會不喜歡名字是兩個字的女生呢?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有人會對名字有挑剔的。
我再一次開始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我的名字剛好是兩個字啊,是陳一淮所不喜歡的。但當初,他明明對我很和善啊,他所說的不喜歡是指哪種不喜歡呢?
“但我知道他沒有女朋友,可能他不喜歡我這種型別吧,硬撩很尷尬哪,我還沒有那麼喜歡他啦,所以我還是先好好旅遊吧,以後再說~”
可能是不缺人追求的緣故,陳一淮不愛搭理自己,孫奕也還是一副好心態,區區一個陳一淮,對樂天派孫奕造不成什麼心靈上的打擊。
她又不止一次這樣主動去加男生為好友,然後熱情地跟他們聊天,但那些她主動加來的男生都是她一時來了興趣才加的,她還是會有女生應有的矜持,不會玩弄感情,不會不加思考、開誠公佈地張口就對人家說:“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了。”
最終那些她主動加來的男生,很多都跟她成爲了好朋友,或許她的主動熱情也是她擁有眾多朋友的緣故。
孫奕的話讓我暗暗鬆了口氣,但很快,失落感又涌上心頭。
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樣複雜的感覺嗎?連人都變得複雜。患得患失,充滿幻想,又偏偏自我否定。
連孫奕這樣優秀的女孩陳一淮都看不上,我又何來立足之地?
《青蛇》裡面有句話說:“誰敢說,一見鍾情,與色相無關?”
我第一次覺得這句話極其有道理,我還不瞭解陳一淮,只是被他的色相所吸引,我感到很羞愧。原來有些人真的可以輕而易舉地喜歡上一個人,一見鍾情,即一瞬間的功夫,就傾心於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我很膚淺吧?我這樣罵過自己很多次。
但好久好久之後,我恨不得自己永遠這樣膚淺,永遠可以輕而易舉一見鍾情地喜歡上別人,那樣,心中的愛,該是多麼輕鬆地收放自如。
後來我才知道,一見鍾情,真的太難得了,一生可能也就那麼一次,一面之後,長久的傾心,才能稱之為一見鍾情。
短暫的興趣或心動,只能稱作為好感吧,一見鍾情,其實是個非常浪漫又令人心酸的成語。
那時候的我雖然覺得陳一淮應該是個不錯的少年,但我告訴自己我只是沉迷於他的色相,過不了多久那種好感就會被時間抹去。
所以我不再跟孫奕談陳一淮,覺得自己不應該也不配喜歡上誰,想盡快把那株莫名其妙破土而出的綠芽重新埋回土裏。
事實證明,世界上存在許多巧合,嫩芽的生命力有時很強。
幾天後,奶奶告訴我,我大伯的兒子即我的堂哥——蘇權,要回來一趟。
奶奶只有兩個男孫,雖然她沒有重男輕女,但知道長年在市區讀書生活的蘇權要回來,早上十點多的時候便喊我去幫忙殺雞。
奶奶雖然是個慈祥溫和的老人,但在鄉下活到老,一生經歷很多辛酸苦難,殺雞這種本該由男人來做的事,她已是瞭如指掌。
她抓來一隻自己養大的母雞,讓我幫忙抓住母雞的翅膀和兩隻爪子,我怕母雞被割喉時過度掙扎,便用盡了力氣抓緊它,不敢看奶奶割破它的喉嚨,把頭扭向一邊。
每次幫奶奶殺雞,我都會嘖嘖兩聲,調侃奶奶,說:“奶奶,你好殘忍啊,親手把它養大,然後再親手宰了它。”
奶奶則每次都會眯起眼睛露出她的兩排假牙咯咯地笑,說:“那你又要吃?”
“我得讓它死的有價值點啊!”我會這樣回答奶奶,奶奶更是笑的刀都抓不穩。
我們嘴上說著可憐動物,卻大多數在吃它們肉的時候秉持著真香定理。
奶奶動作嫻熟地抓起母雞的頭,揪掉了它脖子上的幾撮毛,然後就用鋒利的菜刀從母雞的脖子上劃過,用筷子挑出它脖子上的管子,割斷,鮮紅的血幾乎是噴出來。
我手中的母雞用盡了力氣做最後的痛苦掙扎,我閉著眼睛,卻不能放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