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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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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一次遲到

    當天晚上,經常外出的大伯回來了,他偷偷塞給我一個紅包,裡面有兩百塊,讓我別告訴蘇權和伯母。

    我雖然不太敢拿,但又不敢拒絕,內心終歸是有些安慰的,至少在這裏,大伯不會刁難我,李阿姨也對我好。

    當天晚上大伯就送蘇權去了信城中學,然後他也沒有回來。

    蘇權上學放假有專車接送,而我只能每天趕公交,但可能是假期綜合徵的緣故,開學第一天我就起晚了。

    我們學校七點鐘上早讀,但是六點五十分就要到校。

    所以我平時都是六點鐘起床,六點十五分左右出門,六點四十分左右到校,可是那天我卻一不小心睡到了六點十五分。

    我嚇得趕緊跳起來洗漱換校服,出門時已經是二十五分了,李阿姨還沒起床,因為我平時都是在校門口買早餐,李阿姨也沒有責任幫我做早飯。

    最早的一趟公交是六點二十五分,我趕到公交站時它已經開走了,我只得坐下一趟的,好在是五分鐘一趟。

    由於睡過頭,我到學校時已經是七點鐘,城南二中的校門外有一條寬敞的大道延伸到馬路上,那是爲了學生安全起見而建的,一般情況下禁止外來車輛駛入那段路。

    我下了車,來不及在我上學時每天光顧的早餐攤位上買早餐,兩手反向後背,壓住書包,用最快的速度衝上那段長五十米的斜道。

    遠遠看去,偌大的校門外已經有了一條清一色的隊伍和幾輛顏色不一的腳踏車。

    那些都是像我一樣開學第一天遲到的學生。

    看見有那麼多人陪我一起遲到,我暗暗鬆了口氣,卻也絲毫不敢放慢腳步,匆匆跑到隊伍的最後端,識相地不吱聲。

    值日老師站在隊伍最前端,正低著頭一邊在手中的本子上記著遲到的學生的名字,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罵我們:“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真當學校是你家了想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來?自覺回去找班主任領罰!”

    值日老師一個個地記著遲到學生的名字,記完一個就放一個進學校,我踮腳又歪身地看了看我前面的隊伍,沒有一個是跟我同班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遲到,還是班上唯一一個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的人,我感到很羞愧,很不安,不知道班主任會不會罵我,班上的同學會不會笑我。

    在我憂慮之時,我隱約聽見身後傳來了輪胎碾壓地面的動靜。

    居然有人比我來的還晚?

    我好奇地扭過頭去,想看看睡的比我還過頭的人是誰。

    在離我十多米遠的地方,騎著黑色腳踏車迎面而來的人身體離開了坐墊,微微朝前頃著,他臉上戴著用來擋風和保護呼吸道的黑色口罩,我一時間看不清那人是誰。

    我茫然地盯著他看,直到他縮短與我的距離,我發現他的眼睛定在我身上時,我才從他的桃花眼中認出了他是誰,他是陳一淮。

    我心下一緊,馬上就扭過了頭,並羞愧地低了下去,如果讓陳一淮知道我身在重點班,卻在開學第一天就遲到,那該是多麼令人印象不好的一件事。

    可是我又在想,陳一淮居然也遲到了,這算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緣分呢?

    我的餘光瞥見了陳一淮的腳踏車車頭,以及他握在扶手上的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他在我身後停下了。

    他好像沉默了幾秒,然後——

    “嘿,蘇伽同學。”

    他放低分貝而顯得低沉了些的嗓音很快就在我耳畔響起,帶著輕快的愉悅,似乎對自己遲到一事並不在乎。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有禮貌,陳一淮明明是看見了我,我也看見了他,可我卻假裝沒看見他,沒有主動跟他打招呼。

    可陳一淮似乎並不在意,很主動地跟我打了招呼,我安撫住了自己躁動的心,轉過頭假裝很自然地對他笑著擺了擺手:“嗨!”

    我看見陳一淮已經摘下了口罩,露出我思念了二十幾天的俊臉,他正對我咧開了嘴笑,露出幾顆好看的牙齒,“好巧,你今天也睡過頭了?”

    他對我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對一個朋友說話一樣,坦蕩又大方,絲毫不像我這樣拘泥,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態度依舊是向之前一樣友好的。

    “是啊,好丟臉。”我尷尬地撓撓頭,放下了拘謹,儘量讓自己與陳一淮對話時顯得正常一些。

    他噗嗤一聲沒憋住笑了,卻是不敢放聲笑,輕輕咳了兩聲忍住笑,開導似的對我小聲地說:“不丟臉,做學生的日子,總要遲到過才完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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