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川老鬼
山澗的溪水聲,麻雀百靈的鳴叫聲鑽入耳朵,在這些美妙的聲音中夾雜著刺耳的砍柴聲,一縷清晨的陽光照進山谷,打在伏盈辰的臉上,他忽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整齊的道館裏,周圍擺設還算講究,但是自己身處在銅製的大鐘裡,大鐘翻轉過來鐘口朝上,被粗大的樹樁吊了起來,最重要的是鍾裡放著滿滿的溫水和很多的藥材。
“老白!你這是要吃了我是麼!”伏盈辰衝着洞口大叫,他知道再著急鸞玉的安危自己不能行動也是無濟於事,況且老白肯定會把事情問清楚。
“我的好徒弟呦,你在裡面好好待著。”白雲賀從門外急忙走進來,雙手也顧不得太多往他已經血跡斑斑的道袍上擦了擦。
“鸞玉姐呢?找到沒?”見白雲賀從屋外走了進來,伏盈辰開口便是詢問鸞玉的行蹤。
“沒有找到,不過你放心,鸞玉已經和她的母親逃往北方巖城,不過現在巖城也是是非之地,途中的惡匪剪徑的盜賊數不勝數。”白雲賀滿臉憂慮,看著自己的徒弟生怕他會突然起身前往巖城。
“應該會沒事的,鸞鴻大人心思縝密,既然能夠想到安排鸞玉姐和她母親逃走,也會有安排前往巖城的辦法,我也要動身了,如果萬一有不測我這輩子就看不到鸞玉姐了。”伏盈辰起身要走。
“好徒兒,別胡鬧,你雖然是皮外傷但是你後背燒傷嚴重,大腿和胳膊的骨頭都險些斷掉,身體嚴重透支,你那去不了,還有生死有命,看她個人造化吧!”白雲賀按住伏盈辰的身體,往藥水中塞去。
“狗屁的生死有命,如果不是你來,我就死了,你不是逆天改命了麼,如果你可以,我也可以!”伏盈辰氣憤的對著老道說道。
“這……你說的未嘗也不對,不過……”白雲賀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伏盈辰打斷:“師傅,有什麼九轉還魂丹麼,有什麼快速治療我傷勢的辦法沒,等我從巖城回來給你帶酒喝,好師傅了,你就幫我這一次。”
“真拿你沒辦,你這一句就要坑我本輩子的積蓄,我捨不得。”白雲賀小聲自己嘟囔道。
“來吧,師傅給你傳些內勁,舒氣化瘀,用內力幫你療傷多少是比洗藥浴快上很多的。”白雲賀說完一手把伏盈辰從大鐘裡提出來。
白雲賀五歲做道童如今已經六十三載,歷經朝代更迭,從道觀出入江湖,習得一身武藝,亦正亦邪,內功深厚,復爾從江湖出,入道館,不理世俗,如今只習養生之術,卻在五年前被每日上山採藥的乞兒打動,決定收其為徒,乞兒也不理會他,開心的時候跟他練上一招半式,在他的指引下,乞兒底子打的還算不賴,如今乞兒要遠走,多少是有些不捨。
兩人端坐好,白雲賀推掌,一股柔和的真氣充斥著伏盈辰的身體,為其梳理脈絡,真氣運轉到丹田之際,快速的被伏盈辰的身體吸收,從中脈沉澱,尾骨沿著脊椎骨往上直衝他的頭頂,又從頭頂沿著喉嚨轉到胸口形成了一股氣。
“不對,這不是療傷該走的經脈!這是在以我的真氣運轉小週天,如不是這孩子有意所為,那必是體質特殊,能夠吸收侵略入體的真氣,那此子必然了不得啊!”白雲賀一咬牙,把自己養的十年的真氣全部地灌輸到伏盈辰的身體裡。
此刻伏盈辰只覺得渾身舒暢,自己從未打坐練過內功,也不曉得真氣運轉,但是他能夠分明的感覺到自己的傷正飛速的癒合,這使他舒服的他忍不住哼哼的叫了起來。
良久過後。
白雲賀把伏盈辰扶到太師椅上,自己坐在一旁正言道:“我之前教你武功,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善良,很樂觀,你學的也快,但是如今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是一位練武奇才,方纔為師把近十年的氣勁都傳輸給你,只希望你能夠繼承我派的衣缽。”
伏盈辰第一次見白雲賀如此的正經,坐姿也不禁端正了起來。
“你的這種體制完全不懼怕你的經脈紊亂,你天生任督二脈就已經是通的,從小隻要你吃飯,喝水,他們產生的氣就在你的周天中運轉,一遍一遍的拓寬你的中脈與任督二脈,形成自動的迴圈,這就是你為什麼比同齡人力氣大的原因。”白雲賀盯著伏盈辰道。
“你先休息一日,我方纔掐指算過,明日就是拜師的好日子,待我收拾停當,擺上三生祭品,拜師禮一過,你就去巖城吧。”白雲賀不等伏盈辰發文兀自的把事情定了下來。
次日清晨
安林山的半山腰有一座道觀,名為白雲觀,內里正殿大堂上掛著一幅惟妙惟肖的人物工筆畫,畫中用筆剛勁,線條粗獷流暢,描繪著一位白衣道人單手持羽扇宛若神仙。畫前擺放著三生祭品和一些符紙。
“老白,你也太不要臉了吧,把自己掛上有意思麼!”伏盈辰看著這畫中人實在是無奈。
“額,沒辦法,我是咱們派的創始人,所以我就是祖師爺,你如果收徒的話也拜這個就行了。”白雲賀也頗感尷尬。
行完了拜師禮白雲賀從懷中掏出來了兩本書塞給了伏盈辰說道:“這兩本書是我從各大門派中總結出來的心法和一些招式,抖雲袖和浮雲步都在裡面記載著。”說罷又從旁邊喝茶的茶几上拿出了一本及其厚重的書道:“這本書是本雜書,裡面包含了天文地理,飲酒飲茶,繪畫書法等等,你拿去自己研究吧。”當白雲賀把這本書放到伏盈辰的懷中時,伏盈辰頓感一重,一想到自己要揹着這個東西去找鸞玉姐就頭大。
“還有這把扇子,是我當年無聊去了一趟蠻林的北邑,從雪山頂上拔光了幾隻金雕的羽毛製作的,每根羽毛的羽杆裡我都灌入了淬鍊韌度的藥水,當年你師父就是用這把白雲扇打遍了……”白雲賀正在懷念自己年輕時多勇猛之際卻被伏盈辰一把奪過羽扇。
手拿著這輕便的扇子伏盈辰不耐煩的催促道:“還有什麼寶貝都拿出來,磨磨唧唧的。”
接下來白雲賀又把自己珍藏的丹藥和一些散碎的盤纏都拿了出來。
用伏盈辰的話說就是你這個老頭子以後都要在這養生度此餘生了,留著這麼多的江湖東西也沒有什麼用處,還不如都給你這個要在刀山火海中闖蕩的小徒弟。
“等我找到鸞玉把他的傷治好我就回來!您不用多擔心。”將走之際伏盈辰的心也是有些許的不捨,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再回來看這位授予他眾多好處的老師,但是他知道,他多準備一些,多勒索一些,今日準備的東西,可能就是明日保命的東西。
白雲賀實在不捨打算把最後一道保命法門交給他的徒弟:“師傅我也從江湖道中混過一些日子,有些仇家有些結交的朋友,當實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你記住這四句話:採得天上雲,飲得五湖水。握得白雲扇,七川有老鬼。如若結實與我你可無事離去,如果結仇與我那你便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