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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全新

    由於靖西的緣故,幾人都沒有了跳舞的興致,所以互相打了招呼之後,便各自走了。

    唯有洛君鸞,在碎茶客棧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如今就連自己都不知該去何處,只怕回去之後,又要讓洛夫人揪著說納親的事。

    自己如今多少事未做,實在是沒有心思去像什麼婚事什麼的。所以,自己也纔敢和姬千洛接近,並且也是做到以心交付,她放心他,他不會逼她。

    可是現在……

    “洛小姐怎麼還在?”蘇祈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隨後,他坐到洛君鸞對面,自個兒倒了一杯茶水。

    洛君鸞望著他蒼白卻也不失俊逸的臉,一笑:“怎麼?蘇公子是要趕我走嗎?”

    “怎麼敢?那樣若若可是不會放過在下的。”蘇祈佑笑著抿了口茶,提到路若若時神色有些寵溺。

    洛君鸞頓了頓,想起另外一個女子。良久,她開口毫不避諱地道:“蘇公子曾說過,那紅衣丫鬟是你未來的妻子。可如今,怎麼變成了若若?莫不是蘇公子也是同其他男人一樣喜新厭舊吧?”

    蘇祈佑聽罷,收斂起笑意,有些嚴肅的:“如果你知道,你最愛的人是要殺了你,是在利用你時,你應該能體會我的痛苦以及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的無奈。”

    洛君鸞聽得一愣,這話,是在說自己還是說他?

    紅衣上輩子背叛蘇祈佑,給蘇祈佑投毒的事人盡皆知。自己,也是如此。最愛的人,最後變成最恨的人,自己被傷得徹底,到現在自己卻要變成自己最不想變成的無奈模樣。

    蘇祈佑能看得透徹,她懂了。

    “蘇公子所言極是,我知道了。那丫頭呢?”

    蘇祈佑恢復笑意,眼裏依舊是柔和地光,他輕輕吐出兩個字:“死了。”

    全無傷心之意。洛君鸞忽然意識到,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很可怕。他似乎有更大的秘密,為人所不知道的。

    “洛小姐還不回去,將軍他們不著急嗎?”蘇祈佑突然問。

    “他們……允了我多玩些時辰。”

    “這樣啊……”蘇祈佑託著下巴思索片刻,又道:“如果洛小姐不嫌麻煩,那就將這手絹送還給若若可否?她方纔被嚇著了,走的急便給忘了。在下又與她剛訂上婚約,此番貿然去她府上恐怕不妥。”

    說著,蘇祈佑又從懷中拿出被摺疊得整齊的手絹,繡著青底白蓮,落款是“若”。

    “嗯,我現在就去,那後會有期。”洛君鸞也不推辭,拿起那手絹就走。

    “洛小姐!”蘇祈佑叫住她。

    洛君鸞回頭,不明。“蘇公子還有什麼事?”

    “你……那個人不是你愛得起的,儘早收心吧。再見。”

    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洛君鸞一愣一愣地,再想問什麼,又見蘇祈佑一臉不願再多說的模樣,她便放棄。

    那個人,是姬千洛嗎?

    洛君鸞心中閃過疑問,如果是,那麼蘇祈佑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懷著疑問從碎茶客棧走出,鄭嬤嬤幾人見了,臉色有些焦急地:“小姐,夫人說今兒個是二小姐被抬去端王府的日子,如今時辰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

    洛君鸞面紗下的嘴角一抿,眉頭不覺一皺,她道:“嬤嬤你去回話,便說今日我在路府習舞,不方便抽身,恐怕不能出場了。對了,回去的路上買些東西,也算是對洛雪蓉的賠罪。呵。”

    “可是小姐……”鄭嬤嬤不由得有些焦急,洛君鸞從前可是從沒有不聽過洛夫人的話的,可如今因為姬千洛,二者恐怕是要生疏了。

    然而只有洛君鸞知道,這是自己作為一個乖乖女,唯一的任性。與其看著那對狗男女紅衣進,紅衣出,還不如看看路若若,和路若若說說話呢。

    今兒這個抬人的儀式,自己是萬不會去的。

    “嬤嬤去辦吧,書曲陪著嬤嬤,幫襯這些。書棋,咱們走吧。”洛君鸞眸色微凝,此刻毫無波瀾。隨後,見鄭嬤嬤依舊是緊張地,她又道:“嬤嬤放心,我不是同母親賭氣,不會有事的。”

    鄭嬤嬤這纔有些頓頓地點點頭,可還是有話說的模樣。

    洛君鸞微嘆,對書曲道:“好好照顧嬤嬤。”

    書曲點點頭,望著洛君鸞揚車而去。

    “小姐,咱們不去真的沒問題嗎?”書棋有些擔心地問,其實她更擔心的事洛君鸞和洛夫人以及洛將軍的關係,怕就此疏淡。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洛君鸞安慰她。

    由於天還未亮就被弄醒,洛君鸞此刻有些混混沌沌地,於是便微靠在書棋肩上閉目歇息。

    書棋脊背一僵,低頭看了看洛君鸞,後者秀眉輕皺,在自個兒肩上睡得不安穩,似是無奈。

    “小姐……”她輕叫一聲。

    自己一直怕,此刻也都全部顯露。

    洛君鸞帶著淡淡鼻音,“嗯?”

    “小姐是真喜歡……那個人嗎?”

    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此刻卻突然地在一起。原本以為洛君鸞會對洛夫人否認,卻不想最後卻是大方地承認了。

    自己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洛君鸞沒有睜眼,“是。”

    書棋紅著眼眶,低泣道:“可是小姐那麼好,那麼幹淨純潔的人,怎麼會……怎麼會和那個臭名昭著地大奸人……”

    “書棋。”洛君鸞打斷她,直起身子,雙眼定定地望著書棋,面紗下也隨之勾起半是嘲諷半是豁愉地笑,她道:“世界上並沒有那個人,是真正乾淨的。人從一出身,就帶著罪惡。而我,乾淨純潔不適合我,若你哪天看見不一樣的我,另一個洛君鸞,恐怕你都會害怕,甚至想要逃離。那時候,你便不會這麼想了。”

    末了,洛君鸞嫣然一笑,“你還是太過單純。”

    書棋怔住了,對於洛君鸞的話也是懵懵懂懂的。

    洛君鸞見此,也不在意,說:“你如今還不懂,也好。好了,我有些困了,到了路府叫我。”

    說罷,洛君鸞又靠回書棋肩頭。

    書棋張張嘴,最後艱澀地吐出幾個字:可奴婢還是不敢相信,那閹人他……”

    洛君鸞不語。

    就在她們離開碎茶客棧的那一刻,一輛通體漆黑,氣勢霸道且凌著霸王之氣的馬車在碎茶客棧停下。

    姬千洛噙著邪魅且陰柔地笑,從馬車走下。黑紫色衣袍越發襯得他深沉邪隧,束腰挺拔修長,滾金燙邊精緻覆蓋。

    刀削般的臉孔,彷彿是上天完美的傑作。邪魅狹長的丹鳳眼此刻蘊滿霸道冷氣,處處逼人。鼻樑堅挺,淺白色佔了大半的薄唇輕勾,噙著淡漠。此刻他全身裹著凜冽霸氣,不怒而威,像是尊貴的暗夜帝王,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到精緻的,卻也是讓人望塵莫及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蘇祈佑似乎是料到了姬千洛要來,卻不想這般地快,有些意料不及。

    “怎麼,許久不見,就淪落到要在門口喝西北風的地步了?”姬千洛斜靠馬車上,像一隻慵懶到邪魅地危險的豹子。

    似乎隨時御劍帶發,攻擊看中的獵物。

    蘇祈佑溫和地笑笑,蒼白地臉色此刻因為激動而紅暈不少:“闕開玩笑是越發的大了,如果不想一起喝西北風,那便進來小店一坐。”

    姬千洛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涌動,依舊是邪魅地笑著。

    不一會兒,二人到了三樓,舞子小坊的隔間。

    靖西公主摔東西的聲音,罵聲,以及丫鬟的抽泣聲不時傳過來,姬千洛劍眉微揚。

    “呵呵,讓闕見笑了。”蘇祈佑歉然,然而眼裏卻沒有一絲道歉的意味。

    姬千洛輕撫著杯身,骨節分明地白皙長指與青色杯身成為一副美麗地畫卷,他輕呵一聲,“這樣人的客人在店裏,你不怕影響生意?”

    蘇祈佑無奈一笑,“這不是人大身份大,請不動嗎?”

    得,目的出來了。

    “原來如此,那便耗著吧。”姬千洛邪隧笑道,臉上多是玩味。

    能利用他的人,還沒出生呢。

    蘇祈佑似乎是料到了姬千洛會如此,也沒有多大反應。他端起杯子,而後又想到什麼似的放下,“那件事,如何了?”

    姬千洛一頓,隨後輕笑一聲,四周空氣微低:“你一直不在意那事,怎麼如今又問了?”

    “幾年前我不贊同的。”

    “那現在。”姬千洛並不在意他的答案,卻也抬起冰冷的眸。

    “現在,我決定和你在同一個陣線,做和你一樣的事。”蘇祈佑堅定地道。

    “爲了一個女人?”

    “嗯。”

    “你要知道……”姬千洛扣着桌子,嗒,嗒,嗒,嗒……

    姬千洛抬起深邃黑眸:“她活不了多久,你也是。”

    “所以才如此,至少能為她做一些事,這我很知足。”說著,蘇祈佑眸子裡閃過滿足以及不難言喻的柔色。

    姬千洛靜默,不再言語。

    蘇祈佑見此,也是明白姬千洛所想的。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自己看著他從一步步白衣傾城的溫潤公子變成如今的嗜血魔王,從舞文弄墨變成如今的銀鞭冷王,自己對他的瞭解,不比別人少。

    所以他走的那條路,自己不去阻止,卻也沒有參與。卻不想,多年後的自己會走上和他同樣的道路,共謀同一個野心血路。

    “你能對洛君鸞如此,我也能,我也有喜歡的她。”

    蘇祈佑說罷,一杯茶已經喝盡。

    姬千洛勾唇,薄唇妖嬈彎起,“因為要沒命了,所以纔想做些什麼,對吧?”

    “是。”蘇祈佑似乎又嬌弱了幾分,面色故意蒼白。

    姬千洛依舊噙著笑,“本督允許你做些什麼,那事你摻進來或否,隨意。但是你和她的病,必須得治。白酒瞭解過你們的毒,不過區區白菌而已。”

    蘇祈佑心中吐血,江湖排行第八的毒藥他都能這般狂玩的對待,服。

    隨後姬千洛的一句話,更是讓他外焦裡嫩。

    “本督再不濟,也不會像你。上次的穿箖,也不過小娃娃的本事。”

    蘇祈佑想暈過去了。

    穿箖,江湖毒藥排行底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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