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去
將軍府。
白酒替洛君離手術拔出了體內的碎片之後,再檢查了身體其他地方,確定沒有傷口之後,才鬆了口氣。
洛雄天和洛夫人在邊上已是憔悴不已,這接連而來的事弄得部門猝不及防,簡直無力應對。
他們此時,可以說是站在最無奈和最心痛的位置上。
一方面,是受傷的洛君離。因為爆炸時飛入他的胸腔,經過白酒檢查,最終說後半輩子只能是從文,動不得武了。恐怕再遲一步,就連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而另一方面,便是洛君鸞。此時他們是在想該如何對女兒說呢?纔剛嫁過去三個月,正是情深時,方纔情起,故人已枉然。這是誰都不願見到的。若是洛君鸞知道姬千洛的死訊,依她的性子,洛雄天都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最後一方面,是朝中的變向。
不日,夏司燁已經向自己發出“請帖”。自己卻把女兒嫁給了姬千洛,而自己的妻子差不多是前皇后的人,也差不多算是夏玄珏的人。如果此時,自己投及夏司燁,惹了眾怒不說,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所以此時,一家人皆是深沉。
洛君離回京城的訊息封鎖得很好,除了洛夫人洛雄天,以及式乞白酒等人,其他人一概不知。
他們知道,洛君離回京雖是之前皇帝就有提到,可入京時沒有透過皇帝見召,恐怕此事還會掀起一股風浪。
他們是怕了,如今的形勢已經是嚴峻萬分。
洛雄天低垂著腦袋,燭光在他臉上一閃一閃的:“白先生,闕有訊息了嗎?”
又是一個不肯相信事實之人。
白酒嘆了口氣。說出一個殘忍的事實:“已經安葬了他的屍身。”
洛雄天一怔,而後搖了搖頭,似乎嘆息又哀痛似的:“老夫又欠了姬昊大人一條命,這輩子都沒有保護好他的兒子,老夫已是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他啊……”
“老爺……”洛夫人想說什麼,可剛一開口,便感覺涼風灌進了嗓子眼兒裡,一開口便發慌,變成水汽在眼底凝結。
這是誰的錯誤呢?
其實誰也沒有錯。
白酒同式乞對視一眼,對方眼裏的痛苦只有對方知道。
姬千洛這一次,是真的沒了。
然而他們更擔心的是,洛君鸞那兒可以瞞多久?
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可若丈夫許久未歸,纔會發覺身邊人一個個都變得小心翼翼,依她的聰慧,不會猜不到什麼。
他們怕的是,那時洛君鸞的真正崩潰。
姬千洛最珍惜的便是她,他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姬千洛守好她了。
白酒見二老陷入傷痛,自己也不由跟著進入情緒,卻還是沒有顯露多少,他開導說:“將軍,夫人,此時不宜多傷悲,大小姐那邊,大少爺他們還需要你們呢。若傷了身子,恐怕這將軍府,又要雪上加霜了。”
洛雄天聞言,也只是慢慢抬起頭,滿目的悲哀:“老夫識得這個道理,可……莫不是老夫這一生手上有太多亡靈,所以才禍及家人的麼?若是要降罪,也應該是老夫來承擔一切纔是,不應該是這群孩子。”
“這不怪將軍你,都是幾位命定的劫數,一切應天,不宜多傷悲。”白酒再勸。
可命運對誰不是殘忍?它不會從始至終都讓一個人幸福甜蜜,它就是個調皮的老人,總喜歡給人開玩笑。
可是卻不想,最殘忍的命數還是落在了幾個人身上。
可洛雄天明是知道這一點,仍然無法逃脫內心的自責。“鸞兒和離兒還這麼小,他們不應該這麼痛苦啊……”
白酒看了眼床上的洛君離,“能不能挺過來,便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洛雄天哀痛的看了洛君離一眼,再次將面色隱入黑暗。
正當他們說著什麼,此時門外有人敲了敲門。
洛夫人去開了門,卻不想是許久不曾出面的拉布爾。
此時的拉布爾急得滿頭大汗,險些摔了個跟頭,他急說:“不好了,端王夏司燁叛變,此時已經在皇宮裏大開殺戒了。”
“什麼?!”眾人驚愕,紛紛不可置信。
夏司燁的野心衆所周知,所不想會選擇在這個時刻動手。
姬千洛不在,那還有……
洛雄天一捏拳頭,看著他:“那太子呢?”
“太子爺已經被他囚禁了,此時被困在太子東宮。”拉布爾說。
“還有靜妃和十九皇子呢?”洛夫人急急問,靜妃先前在皇宮裏總是照顧自己,如今自己也只能想到她了。
可提到靜妃,拉布爾忽然顯得有些悲痛,“靜妃娘娘和十九皇子被端王給毒死了,他還下令燒了靜妃屍體連通她的宮殿,不過幸好我提前將屍體給拖了出來。”
洛夫人眼睛一花,險些暈過去。
有時候,厄運接二連三的,就是這般讓人猝不及防。
白酒緊張地看著拉布爾,問說:“死了可有三個時辰?”
拉布爾想了想,“還未。”
白酒當即面色一鬆,“那便還有救,哪個閻王敢從我手裏搶人呢?呵。拉布爾,現在屍體在哪兒?”
拉布爾有些不敢相信,卻還是讓開了身子,指指室外,“我讓人拖到了將軍府,望將軍不要見怪。”
“不會,接下來看白先生的了。”洛雄天也是緊張。
眾人望去,外頭的雪地上,躺著一大一小兩具屍體。
洛雄天此時內心卻有些不明的惶恐,忽然他大聲說:“端王不過一個小小王爺,平日又有裡姬闕那小子壓著,哪來那麼多兵馬來攻克皇宮?”
洛夫人也想到什麼,急道:“老爺,你的半塊虎符可還在?”
洛雄天急急忙忙地趕往書房,拿出秘藏著的匣子一看,哪還有什麼虎符?不過一塊空空如也的木箱子罷了。
洛雄天如遭雷擊:“這到底,是誰做的!!”
“自然,是女兒我。”
背後忽然一道聲音傳來,洛雄天回身望去,洛雪蓉同洛芷柔正攙扶著二奶奶,一臉盛氣地走了進來。
洛雄天怒了,指著洛雪蓉罵道:“你這個逆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們這是要反了!反了!”
洛雪蓉不屑地笑笑,一把拍掉了洛雄天的手,“是啊,在你眼裏,我本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如今如你所願,女兒也不過是順應了父親所想罷了。”
“你……”洛雄天一急,心口忽然一疼。
“你…蓉兒,你怎麼可以這般和你父親說話了?”洛夫人扶住洛雄天,責怪地道。
“呵呵,可笑。我可是未來的皇后,殿下出兵皇宮的事你們也知道了,識相點的,現在跪下道一聲皇后娘娘萬歲,不然,日後可少不了你們的苦頭!”洛雪蓉盛氣凌人的道,此時看起來猙獰萬分。
她內心止不住的驕傲狂喜,看吧洛君鸞,我纔是最後的贏家。
洛雄天沉痛的閉上眼,自己這一輩子,真的是毀了。
而此時皇宮,燃燒之中的德蘭殿似乎照亮了整個皇宮,經過刀光血影,宮裏處處瀰漫着一股血腥味。
此時的皇帝,聽著殿外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血腥味隨之飄了進來,讓癱瘓的皇帝愈發的不安。
他沉痛的閉上眼,終歸是算漏了一步。
沒一會兒,殺伐聲停了,除了空氣中的血腥氣味,耳邊還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皇帝閉著眼睛,可也知道,是自己那個好兒子--夏司燁來了。
夏司燁看著假裝睡著的皇帝,笑了笑,問:“父皇,這幾日睡得可好?”
皇帝沒有反應,身側的兩個拳頭也不由得握緊。
夏司燁看他如此,也沒打算皇帝能有什麼反應,自個兒對自個兒說道:“父皇,此時您就不要奢望會有人來救你了。你知道嗎,你的那條狗---姬千洛已經死了。” 聽此,皇帝忽的睜開眼睛。
不可能,姬千洛不可能會死。
皇帝急到,可是他已經喪失了言語能力。
夏司燁笑了笑,拍了拍皇帝的臉頰,說:“父皇你不信?不過也是,這件事他們瞞得緊,為的就是怕姬千洛那新討的老婆傷心,所以京中的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不過就連父皇您都被瞞住了,兒臣真是替父皇你悲哀。”
一句句話,像刀子一樣凌遲著皇帝。
“不過父皇不用擔心黃泉路上會一個人寂寞,您的好愛妃靜妃和十九弟已經先下去等父皇你了。啊,恐怕不能讓她們等太久,那兒臣,就趕緊送父皇一程吧。”夏司燁說著,詭笑著抽出短刀。
皇帝只覺得寒光一現,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
夏司燁看著皇帝焦急地面孔,越發的想笑。他很慢很慢地將皇帝兩隻手抬起,而後慢慢在他兩隻手腕上割下,刀鋒緩緩劃破面板的痛,皇帝嘗得險些失了半條命。
而後,夏司燁又把皇帝的兩隻腳給露了出來。
皇帝慘白著臉,咬著牙,顫顫巍巍地吐出幾個字:“你…你會有……報…報應的……會…不得……不得好死!”
夏司燁聽罷,也只是無所謂地笑笑。“報應麼?兒臣可不怕,父皇放心,兒臣不會像父皇你招多恨仇,這天下,兒臣比父皇和那夏玄珏更適合擁有。”
皇帝身上的血液正從皇帝的四肢緩緩流出,很快染紅了整個龍床。
這一夜,風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