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偶遇“母親”
情緒拿捏得真雞兒好。沐瀟湘忍不住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如果日後大仇得報,那自己接下來的休閒日子可以去唱大戲。
沐瀟湘給沐流光保證了許多,心裏頭已經對這盒子進行了分析。
確實和從前她過生辰時左韞送她的那個一模一樣,她解開過一次,所以不是特別難。
往年她也不是沒收到過左韞的“禮物”,可以將其稱之為要命的禮物。每一個禮物都是看得出其主的用心,包裝上就已經很投她的好處了。如果裡頭的東西不是衝着她的命來的話,她樂意給左韞一個擁抱。
“打得開嗎?”沐流光秀眉微蹙,看著沐瀟湘不時去觸碰盒子的機關,心裏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裡頭的東西,可以直接定一個人的罪。
沐瀟湘含糊地應道:“莊子上來過一個神人,教過。”
先左後上,然後點觸底部的機關……
盒子裏會是什麼?
她記得左韞當時在盒子裏裝了一直毒蛇,豔麗的顏色昭示它的地位不低,也提醒著別人不了親近。
可惜……
當時她開啟得太晚了,那條蛇被活活悶死在裡頭了。
左韞略有些失望,不過那張討人厭的臉很快掛上失望又欣喜的笑容,“太好了,皇兄果然神澤厚佑。”
好一個感天動地兄弟情啊。已經被左韞算計過很多次的她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將左韞的臉啃成王八。
沐瀟湘一邊摸索著盒子上的機關,一邊努著嘴巴。當時為什麼不咬呢,好歹也是第一次露出女兒家該有的情緒。
作為男孩子的話,她當時應該把左韞高挺的鼻樑骨打斷纔是,最好把他下巴拽脫臼,看他還敢不敢露出那種狐狸笑。
一邊想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只聽“咔噠”一聲,盒子側身一個翻轉,將裡面的拉條露了出來。
還差最後一道,盒子就要開啟了。沐瀟湘卻停了一下,眉頭突突的跳。
她能踩到裡頭是什麼,這無異於給禾歡判了死罪。
一開始,也是禾歡陪在自己身邊,二人相處得也不錯。
“怎麼了?”沐流光再傻,也看得出只差最後一步了。“拉開,我倒要看看這賤人藏了什麼東西?”
賤人……
沐瀟湘狐疑的看了沐流光一眼,原來得體端莊的大小姐也會罵這種話。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當初打戰的時候不僅和底下兄弟說葷段子,也和疏風這個冰塊木頭講了許多騷話,只不過對方不樂意接就是了。
見沐瀟湘半天不動手,沐流光心想她肯定是不捨禾歡,便搶過自己上手。
拉條一拉,上頭的蓋子就鬆動了。
沐瀟湘探了探頭,這回又是什麼大寶貝呢?
開啟盒子,裡頭是被塞了滿滿當當的瓶瓶罐罐,大小不一。
沐流光拿出一個小瓶子,只不過一個拇指大小,通身碧綠。
“化水?”沐流光念出上頭的標籤,沒有注意到旁邊沐瀟湘的神色微變,左右晃了晃,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沐瀟湘眉梢一挑,沉聲道:“想知道?”
沐流光點點頭。
好吧,這是你要看的。沐瀟湘心道,手上拿過瓶子,開啟瓶塞將液體倒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
液體蔓延得很快,隨其經過之處,都化成透明的液體。
不過一會,二人面前就只剩下四個桌腿,四隻沒有了支撐物,狼狽地跌倒四方。
沐流光看得臉色發白,“這……這種毒物,她難道要用來殺我嗎?”
不知不覺,無聲無息。當真是好狠的心吶。
沐瀟湘未出聲,也就沒告訴她,這東西對人不管用,人體觸碰只會有一點點癢而已。
“我不會放過她的!”沐流光咬牙切齒地說,眼裏閃著異樣的光。
她沒有做錯,她只是在自保而已。對,她只是在自保。
沐瀟湘眼眸微眯,面上不自覺冷了兩分,“我能去看看她嗎?”
既然這瘋婦已經給別人定了死罪,那自己也不會對自己的人坐視不理。
沐流光不悅地看向她,半威脅地說:“妹妹可要想清楚了,這種人出在你的院子裡。”
“我知道。”沐瀟湘勾唇一笑,“我平日待她不好,她怨恨我是應當的,緣何姐姐這般害怕?”
“因為她跟我搶男人!那不是她一介賤婢能肖想的。”沐流光恨恨得說,額頭青筋隱隱。
就算只是猜測,那也總會有成真的一天。
沐瀟湘面色微冷,心想此人莫不是魔障了?
平日沐流光算是端莊知禮,進退有度,萬不會做出今日這種瘋魔的事。莫不是被下了降頭?
“姐姐你要想清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想什麼嗎?”沐瀟湘冷聲道。
只怕禾歡落在這種女人手裏,怎麼折磨都不知道。一方面,她又忍不住開始替顏夙擔心。
巫婆披著小白羊的皮怎麼辦?
但一想到之前在寧顯塔時,顏夙誤以為自己要動手,強行將自己撩發的手給按了下去。
他肯定也不像表面看得這般簡單,是敵是友都不知道,自己何苦替他操這分心。
“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麼?妹妹這丫頭心懷不軌,身帶毒物,有她在一天,將軍府就處在擔驚受怕裡一天,我這是在為將軍府除害。怎麼,難道妹妹是與她一夥的,才替她求情的?事關後路,妹妹可要想清楚了……”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啊?!
沐瀟湘看著面前人笑容得體,又恢復了那端莊模樣,心尖忍不住一顫。“讓我見見她。”
“沐瀟湘……”
“怎麼?她臨死前也不能見我這主子一面不成?”
“你最好別耍花招……”沐流光說罷,轉念一想,沐瀟湘在將軍府無根基,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也就放下心來,“環兒,帶她去地牢,別讓人出了風聲。”
“奴婢明白。二小姐,請隨奴婢來。”
不一會兒,環兒就帶著沐瀟湘到了將軍府的地牢。
地處隱秘,昏暗得不分晨昏黑白,時間在這裏已經不存在了。
將軍府偷偷摸摸修建了地牢,也不知裡頭關的都是什麼人呢?沐瀟湘不由得有些好奇。
走到牢獄門口,接著牆上的火光,沐瀟湘看到了兩個凶神惡煞的守門人。環兒熟練的給了銀子,微微昂了昂下巴。
守門的開了門,沐瀟湘剛要抬腳進入,又停了下來。
容羽警惕的看著四周,以防有人對沐瀟湘不利。
“怎麼了?”環兒問。
沐瀟湘也不看她,直接道:“我和容羽進去,你在這裏等著。”
“二小姐,奴婢可是奉了命,要好好的看著你呢。”環兒半警告的說。
眼神帶著些許不屑,在這昏暗看不清人臉的地方,她索性都懶得裝了。
沐瀟湘抬手就給了她兩個巴掌,左右開弓,她本就是習武的,這兩下打得環兒眼冒金星,嘴裏俱是腥澀。
“這兩巴掌是我在教你規矩,不過一個賤婢,我再不濟也是將軍府的嫡小姐,拿捏你不過像拿捏一隻蟑螂一樣簡單。”沐瀟湘涼涼的開口,如一片片薄刀刺入骨血,讓環兒不敢反駁。
沐瀟湘斜目,“還想攔著我嗎?”
“……奴婢不敢。”環兒嚥下最終血腥,只能咬著牙低頭。
沐瀟湘冷笑一聲,隻身進入其中。
裡頭的空氣比外頭還混濁,空氣裡那種無法言喻的腥臭味讓沐瀟湘恍惚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隱族的大牢。
左韞毫無徵兆的出現,頭一次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他訴說著自己的勝利,將當時的自己嘲笑了個遍。
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他還是高興得太早了。在牢獄裏他的高興有幾分,那之後看見自己又活生生的出現在東蒙皇宮,他的陰鬱數是之前的百倍不止。
沐瀟湘忍不住搖頭嘆息,傻弟弟呦。
“救救我。”
半昏的牢房裏傳來一道女聲,聲音有些嘶啞,看來是渴了許久,卻還是不難聽出她本聲的溫潤。
“救救我。”她接著說,看著沐瀟湘的眼裏染上些許亮光。
沐瀟湘本不想管的,但斜眼看了一下,腳下還是停了下來。
裡頭的女子看不清臉,卻能看見她仍舊得體的坐在那裏,端正得不像話,通身氣派不是常人能及。指甲上仍染有蔻丹,卻因為長長了些許,一段白,一段紅的。
沐瀟湘來了些興趣,“你是誰?”
“我是沐中成的妻子,將軍府的主母,慧安公主——南欣。”她說道,頰邊流下兩行清淚,“救救我,我被沐中成和趙姨娘……關在這裏很久……很久了。”
不同於裡頭的頹廢,外頭的沐瀟湘卻掛上了莫名的笑。
這個女人,就是原身沐瀟湘的母親。
“有趣。”當真是有趣極了。
“你說什麼……”慧安公主不明。
沐瀟湘微眯起眼,裡頭陰光閃閃,不似良善,“你很快就會出去了。”
“謝謝!謝謝!”慧安公主激動的站了起來,來到前頭亮光處,嘴裏停不下的“謝謝”,她將臉置於光亮之處,忍不住問:“你叫什麼名字?日後我會報答你的!一定!”
“我?……我叫沐瀟湘。”沐瀟湘說完,也不看婦人如何,便繼續抬腳去尋人。
那婦人聽罷,嘴裏唸了幾回“沐瀟湘”,似乎是想到什麼,熱淚忍不住滾滾而出。
幾年不見,一會兒都這般大了。
這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