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慾望和錯誤
羅君浮感到一陣頭痛,玻璃心碎了一地。可弟弟的眼神在哪兒,他也不敢拾。
君歡樓哪裏髒了?他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駁。
羅君斐沒再理會羅君浮,手上已經開始動作。第一幅畫是一個身著粉紅碎花襦裙的少女,扎著雙丫鬢,臉頰飽滿,笑容靈動。
“……這傢伙很能吃啊。”不等羅君斐開口,羅君浮就搶先道,他湊近一看,又說:“這傢伙假得很,小時候還偷了咱兩的燒鵝嘞。”
羅君斐睨了他一眼,霜容稍動,“可能這幅畫也是假的。”
“是嘛。前幾天我就聽說她繞著城郊跑,說是減肥,結果剛跑兩步就因為運動過量暈倒了。”
羅君浮撇著嘴,自己的夫人應該能繞著城郊跑個兩三圈才行。
若是沐瀟湘的話,應該能跑個一兩圈吧?畢竟她那小胳膊下腿的,一張嘴太小也喘不了多少氣。
羅君斐陰陽怪氣地說:“你打聽她做什麼?”
“沒有沒有,這事兒傳的滿城風雨,我想不知道也難啊。”羅君浮連忙解釋。
羅君斐哼了一聲,開啟另一幅畫。
少女姿容不算上乘,身段卻上乘,凹凸有致,玲瓏婀娜,就是臉上的痣多了點。
羅君斐擰眉,指著她鼻子邊的痣說:“剋夫。”
羅君浮點點頭,拿過畫,“不好。”
第三幅畫的女子容貌嫵媚,衣裳豔麗,塗着大紅的蔻丹,很是勾人。
羅君斐看向羅君浮,對方眼裏有著動容。
“這是哪家的女子,我怎麼沒見過?”
“三角眼,不行。”羅君斐將畫丟到一邊,嘴唇抿成一條線,“會欺負人。”
就看羅君浮剛纔的那個眼神,羅君斐便氣得要死。合着容貌好看就能要?也不怕娶回來家宅不寧。
羅君浮雖有些遺憾,可是他是信羅君斐的,也就不再執著於那女子。
第四幅畫開啟的一瞬間讓羅君斐的眼睛多了兩分驚豔,可也就僅僅兩分而已。
羅君浮看了一眼自家祖宗,覺得新鮮,問:“怎麼?看上了?”
羅君斐沒有回答,反問他:“你覺得如何?”
“自然是好的,不過這也太素了,不合我的胃口。”羅君浮有些遺憾,若是眉目再有些柔情,可能會更好些。羅君浮忽然想到什麼,雙眸一亮:“如果和瀟湘一樣,素而雅,雅而不俗,又帶著些許邪氣會更好些。”
是啊,如果和沐瀟湘一樣地話,自己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羅君斐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瀟湘瀟湘你倒是叫得親熱。”
羅君浮撓撓頭笑著:“朋友嘛,你也可以這般喚的。不過得她同意才行哦。”
他倒是希望自己這個冷麪弟弟多接觸接觸沐瀟湘,或許能改變些什麼也不一定。
羅君斐眉目稍冷,“我看她是有意於你。”
“額……祖宗,飯可以亂吃,屁可不能亂放哦。”羅君浮提醒道,不明白為何羅君斐一下就變了臉色,“這話我很前說說就可以了,不要放到別人面前說,會壞了瀟湘的清白的。”
若是因為自己這般害人家嫁不出去,那豈不是罪過?
羅君斐冷笑一聲,“你倒是關心她。”
羅君浮一臉無奈。
這小祖宗又是生哪門子的氣?莫不是自己沒將他伺候舒服了?
第五幅畫說不上驚豔,那女子樸實能幹的模樣,手腕上挎著花籃,姿勢新穎。
羅君斐挑了挑眉,便將畫放到一邊。
“不喜歡?”羅君浮試探性地問。
說實話,自己在君歡樓看過的女子不下百種,如今這些真的看不上眼。
可如果羅君斐看得上,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親兄弟嘛,興趣及其所愛也不會差多少纔是。
羅君斐沒有說話,又翻看了剩下的幾幅,看完皆是隨意的丟開。
“剛剛裡頭有一個小家碧玉的呢。”羅君浮一臉惋惜。
“她先天身高不足。”
“那那個穿金戴銀的呢?”
“比你愛顯擺,要不得。”
“那那個騎著馬的呢?那個總可以吧?”
“那是男扮女裝,他覬覦你的美貌。”羅君斐神色真實,說的話根本沒讓他臉紅。
羅君浮無奈的靠在桌上,手託著腦袋,看著羅君斐一會兒忍不住搖頭,嘴裏還跟著嘖嘖兩聲。
“不要發出這種噁心的聲音。”羅君斐警告。
這又生氣了?
羅君浮無奈。
隨後二人又將目光轉向請帖,二人掃了一圈,基本知道哪些可以去哪些根本沒有理會的必要。
“這麼多?”羅君斐有些意外,他不曾想過會這般麻煩。
羅君浮笑笑,“畢竟咱們是皇商,巴結的人多了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羅君斐問。
羅家成為皇商這件事,他從來沒有注意過呢。
羅君浮:“有兩年了吧。”
“……”這般遠了嗎?自己竟然不知。
他看著那些土金色的小本本,有些說不出地煩悶。
羅君浮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看見在這些土金色底下有一封紫色月綢封面做的請帖,一時間來了興趣。
羅君斐先他一步拿起那特異的請帖,帖子被開啟時,一些香粉隨著空氣的流動而動了起來,直往二人鼻子裡鑽。
看來有人是特意想要人聞到這股難聞的香粉味了,為的是讓看請帖的人能照著香味想到甚至期待請帖的主人。
看來是花盡了功夫。
“這是個愛慕你的女子吧?”羅君斐有些不確定的出聲,可言語裡多有不喜。
羅君浮安慰他,“你想多了,可能是因為不小心打壞了香粉罷?”
羅君斐挑眉,“這種殘次品也能拿得出手?”
也不知羅君斐說的是送請帖的人,還是請帖。
羅君浮無奈的撓撓頭,“哎。這是誰家的?怎麼之前沒見……”
話說到一半,羅君浮忽然停了下來。
羅君斐方纔拿起的書又放下了,“怎麼了?”
“你覺得官家的會給咱們送請帖嗎?”羅君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羅君斐聽罷,只是不屑地嗤笑一聲,“是誰家的?”
“輔國公府的,聽說是顏悅顏大小姐的及笄禮。”羅君浮端著不相信的聲音,瞪大了眼睛再看了兩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說到顏悅,羅君斐的看書的神情一頓,隨後又恢復正常。
成年禮尋一個不熟識的男子做什麼?莫不是……
他看了一眼身邊一臉憨像的羅君浮,對方朝他遞來一個無辜而疑惑地眼神。
羅君斐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問:“上頭說請的誰?”
羅君浮看了一下請帖,隨後不太正常的抬起頭,嘴角微抽:“……全家。”
“……那兒寫得下這麼多?”羅君斐皺眉,“莫不是惡作劇罷?”
結果羅君斐接過請帖一看,邀請人那裏寫的的確是……全家?
羅君斐氣息一凝,道:“你要去嗎?”
“有點想,這麼熱鬧的機會,瀟湘也一定會來的。”羅君浮毫不隱瞞地說,“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她姐姐和妹妹都定親了,她卻這麼幹耗著,心裏肯定急得要死。”
“你倒是瞭解她。”
羅君浮摸了摸鼻子,訕笑著說:“猜測罷了。”
換做正常女子,遇上這種事誰不著急?
加上這城裏總有一些嘴碎的,肯定將沐瀟湘給編排了個遍。
“你要去?”羅君斐的面色又恢復如常,他看了眼那獨特的請帖,心裏沒由來的煩躁。
羅君浮點點頭,“去的。”
“……”
那沐瀟湘就這般重要麼?
“你要一起去嗎?你已經很久沒參加過這種宴席了。”羅君浮剛說完,就感覺羅君斐周遭的氣息冷了幾分。
遭了。
羅君斐會變成這樣,還不是自己害的?
等了許久,預料中的暴怒沒有來,羅君浮卻等來了一個“好”字。
羅君斐似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似的,指尖微不可聞地輕顫,眸下黯淡。
自己這般,如此不堪……
……
五月二十,下午,天空微飄小雨,空氣沉悶。
黃柔按照之前和王老闆的約定來到那自己虐待了他無數次的地方,看著地上已經乾涸的血跡,黃柔陰冷一笑。
“真是個蠢貨,蠢得無可救藥。”黃柔喃喃道,心裏卻在打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種蠢的獵物,自己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可惜了?
想著,黃柔面紗下的嘴唇勾了勾。
爲了不讓人發現,她今日特地穿了一件灰青色舊衣,頭髮挽得極簡,面上帶著面紗。
她挑唇,心裏說不出得得意。
看,我黃柔就算落魄至此,也一樣不會委屈了自己。我這人真是天生的富貴命,上天平白送了一個這麼蠢的富人。
“哈哈哈哈……”破舊的廟裏,傳出女子猖狂的笑聲。
殊不知,在她得意之時,一個黑色身影慢慢接近她。
禾歡就是接下這次宮花令的人,殺掉柔娘,三根金條。
她來之前倒是做了很大的決心,只不過是一條微不足道的人命罷了,死了就死了,別人買她死,她就有一定的惡。
禾歡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來到黃柔身後,由於對方背對著自己,她看不清這倒黴鬼的容貌,不過這傢伙的笑聲猖狂得意得令自己不悅。
禾歡手起刀落,兩道白光閃過,黃柔後背出現一個巨大的“X”字血痕。
黃柔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下一秒便軟軟倒地。
禾歡勾起嘴角,今日她特意沒帶面具出任務,因為她知道自己絕不會留下活口,她嗤笑道:“你肖想了不屬於你的東西,所以,有人買了你的命。對了,我在刀上塗了藥,嘻嘻……”
“你……你竟然…是你…”
黃柔轉頭,看到那帶著嘲笑的熟悉面孔,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