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等我恢復力氣，另一個身影上了車，是小媽。

    “阿野。”

    我閉了眼睛，根本沒想睬她。她是對我好過，可與爛棍相比，我就特麼一有利用價值的替代物品，這會竟然還有臉來見我！

    啜泣聲忽然想起，我麪皮不由抖動，心裏的煩躁也點點氾濫開來。我馬野前世能為數百萬年來人類想了又想，卻辦不到的永生夢想，這輩子敢挑起大旗挑戰滿世界的基佬秩序，卻偏偏怕人守著哭，尤其是女人。

    手指微緊，我繼續積蓄著力量，若是可以，真恨不得立刻衝下車去。

    忽然椅墊動了，我眼皮霍然開啟，卻見她丟下幾張紙轉身開了車門。

    啪！

    車門關上，我鬆了口氣，眼珠這才轉到了身邊的紙上。

    長長短短的幾張疊著，最上最短那張是張發票，金額十萬，專案複製費用，姓名馬野，繳費人步強，日期……

    我似乎明白了這是什麼，也明白了從我醒來前到此刻諸多的不解。

    很顯然，步強幫馬野，也就是我身體的主人繳納了到期的複製費用，可惜卻沒來得及做複製，這纔給了我活著這個世界的機會。現在，步強把這東西公之於衆，正好有力地反擊了滾滾的指控。

    再下一張，是相關bumen做得材料，以資證明這點。

    其他的，我沒力氣去翻，也不想去翻。說來說去，我此時此刻的悲劇都是因他們造成，即便幫我洗刷了嫌疑，可頂破天也不過功過相抵，互不相欠而已。

    冷冷一笑，我重新閉了眼睛，任何一絲力氣的耗費，對我此刻而言都是浪費。

    十分鐘過後，我開了車門，邊上小媽、爛棍立著，我卻看都沒多看一眼，在無數喊著“強強加油”的聲音中，攔停了一輛計程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我聽到了外面瘋狂的聲音，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馬野吧，怎麼不和……”

    “開車！”冰冷的兩個字，我打斷了他的八卦。

    車動了，我撥出了口氣。

    手腕一抬，我點開了通訊錄，但大東的電話根本就沒通，氣得我狠狠攥緊了拳頭。

    說來瓷器鎮不大，但我該去哪裏找他，而且誰能保證他此刻一定還在這裏？

    念頭一閃，我高鼓了腮幫，大東來前透過最高許可權黑掉了我的褲衩，他此刻若是刻意躲我，在清楚我位置的情況下，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

    與其做個無頭蒼蠅，不如回去再做打算。

    將地名一報，我閉了眼睛，不管做什麼，只有徹底恢復了體力才行！

    再回公司，已是傍晚時分。餘暉從窗戶照射進來，將辦公室帶我都鍍上了金輝，不僅不好看，還讓電腦螢幕看不大真切。

    我煩躁地拉上窗簾，滑鼠一陣急點，總算是達成了計劃。

    雙手一交，我靠在了椅背上，眼睛直直地盯著螢幕上的地圖。

    一分鐘、十分鐘、半小時、兩個小時。

    我已經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我掌心有些麻。分米級別的精度，哪怕大東在睡覺，兩個鐘頭他也該翻個身吧，為何資料就一點都沒變過？

    正氣著，資料忽然變了，那個紅點飛快地移動，我草草一算就知道是車速。難道從我打瓷器鎮回來到現在，近八個小時的時間內，大東都一直在車上捆了安全帶睡覺？他這是該有多難受？

    我的心突然變得很痛很痛，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看把大東給害的。

    銀牙一咬，我顧不得唇角淌出的血，徑直坐回了椅子。

    看著看著，我忽然又跳了起來，揮手一擦嘴上的血，怒罵道：“大東，算你丫狠，虧小爺心疼你得自己扇自己巴掌，你竟然把褲衩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