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了一陣，我起了身，“走吧，陪我去馬公館看看。”

    大東默默地走到了前面，直到將我領到門口。

    “你來過？”我問了句，可很快就後悔了，大東都說過我是他偶像，怎麼會沒來過。

    大東輕車熟路地買了票，甚至還點了解說的名字。我嘆了口氣，換做是我成了安靜的人。

    一路走過，是那個馬野從出生到成長的照片，其間穿插著解說的講解。和很多地方的紀念館一樣，美化了不少，根本就和我記憶中不一樣。

    “這就是馬公創造的‘永生’系統第一份複製，是他自己26歲的。”

    我認真看了兩眼，封簽上的字跡的確是我寫上去的，而且模樣古樸絕不會錯。可它如果是真，那此刻的我從何而來？

    餘光內，大東掃了我一眼，我強作無恙跟上了解說的步伐。

    後面幾幕我都沒大聽進去，腦海中糾結的還是剛纔的問題。一隻手悄悄遞了過來，我笑了笑緊了緊。

    “這是馬公公開永生系統後，第一次做自我復甦。你們看，這上面有詳細的記載，是在馬公60歲的時候。”

    我點了頭，以和我一樣性格的那個我性子，是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年老力衰，60歲換倒也比較合適。

    “但也就是這事，引發了當時的輿論討論。有不少的人，包括知名的專家、學者都提出了反對的意見，認為嚴重違背了自然規律和倫理道德。當然，對此期待的人也不少。你們看，這是節選的部分報道和文章。”

    順著解說的手，我真看到了不少的圖片，以及報紙原版。掃了幾眼，我便沒了興趣，碌碌無為的凡夫和空有其名的學者又懂得些什麼？

    “但這事在後來被定性為新社會的起~點，結局你們現在也都知道了。”

    “怎麼說？”我當即問了出來。

    解說往前走了幾步，“你看這裏，這是推廣永生後出現的幾組資料。因為死亡率下降，出生居高不下，短短15年便造成了人口大爆炸。爲了扭轉局面，當ju不得不出臺政策，那便是將永生納入國jia管控，費用也大幅度提升。然而，這似乎成效不大，地球上資源就這麼多，工作崗位空不出來，新涌入的勞動力得不到解決，滋生的問題越來越多。”

    我眉頭皺了起來，一幅幅圖表清楚說明了當時的問題。

    “再後來，有激進的人提出摧毀永生，甚至要對馬公不利，當ju結合多方意見，將原本的複製週期從最低10年降到了5年，以至於現在的3年。但這些都是飲鴆止渴，因為有錢人根本不在乎，窮人卻不得不努力為此拼搏。你的朋友雙親，就是因為……”

    “大華！”大東馬上喝止，可已經晚了。

    我心頭猛然一突，似乎有點明白為啥我身體的前主人、他的大媽，為啥會沒了。錢啊，一次複製就是10萬的費用，也難怪當初小媽給我打錢的時候，娟娟會激動成這樣，讓我自己問小媽去。

    不知何時，我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心神也有些恍惚，以至於大東碰我都沒反應。

    好一陣，我才聽到大東喊我，我強作鎮定地搖頭，大東卻狠狠瞪了解說幾眼。

    解說不再邁開，飛速開口藉機轉移著尷尬，“這是過後10年，也就是從現在倒推60年發生的事。你們先看看吧，過後我在講。”

    聽他言語神秘，我看了過去，只是一眼，我就猛然扭頭看向他，“編的吧，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當然不是編的。現行的很多制度，包括婚姻都是基於馬公的提議建立的。用同性結合的方式來管控人口，逐步化解100年來積累的問題。事實也證明，這套方法行之有效，也讓婚姻有史以來擺脫生育附屬的尷尬，成了以愛情為根本的原始純粹。所以，這纔是馬公真正偉大的地方。”

    “偉大？”我咬著牙，小爺我到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個萬惡的基佬社會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或者更準確地講是和自己密切的關係的那個我。

    苦澀、憤怒交織著涌上心頭，後面的內容也沒必要再看，做出這麼荒唐決定的他，的確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阿野！”大東在後麵追，我卻根本不停，幾乎是小跑著出了紀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