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這事說來話長，更何況要找的不止是人。”徐煜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從懷裏掏出一個餅吃了起來。

    公孫明朗狠狠撕下一大口麪餅，用力嚼碎，直到吃完整個餅纔開口問道“二叔，我……”

    徐煜朝拿出水囊喝了口水順了順，水囊對著公孫明朗舉了舉，後者搖了搖頭，神色十分落寞。

    “她和我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和我們想比，你實屬幸福的。當然，跟一般人比還是不幸的。”

    看到公孫明朗沒有插話，徐煜朝繼續說道:“我們從毒門長大，第一次殺人是殺當時的玩伴。”

    像是想起了什麼，徐煜朝自嘲一笑補充道:“或者被玩伴殺死。”

    “是因為必須活一個人是嗎？”公孫明朗問道。

    徐煜朝驚奇地望向公孫明朗，微微點了點頭，“沒錯，只能活一個，最後是我活了下來。”

    公孫明朗沒有在意徐煜朝多此一舉的解釋，等待著前者的下文，那個只活一人的故事。

    “我們都是孤兒，被毒門收養，每兩個人一起為一組，互相照顧互相監督，我的那個玩伴真的是天資聰慧，我現在也覺得如果他活著肯定會比我強的。”

    徐煜朝想到了當時自己拼命般練拳的時候，灑然一笑繼續道:“但是他會死也是因為他的天賦，他太過自傲。”

    看著公孫明朗聽的入迷，不禁苦笑一聲說道:“小子，我不是給你講故事，是在給你說道理呢！聽懂了沒有？”

    “二叔，所以那是你第一次殺人？”公孫明朗反問道。

    徐煜朝點點頭道:“這麼比來，是不是你要比我強了好多？殺的不過是幾個敗類。”

    “不一樣的，那時候二叔不殺他他就會殺了二叔，而我是殺與我無冤無仇卻無法反抗的人。”公孫明朗倔強的眼神看向徐煜朝回道。

    徐煜朝抬起頭想了想，語重心長道:“你不懂，江湖其實不是你想象那樣，非黑即白，人是很難界定的，絕大數人眼裏只有生死，何談黑白？”

    公孫明朗聽著徐煜朝的勸告，陷入了沉思，非黑即白和非生即死一直縈繞在少年的心頭。

    徐煜朝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示意少年也站起來，然後順手幫少年拍去灰塵，先行向房門走去。邊走邊說道:“路還很長，慢慢來，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蕭姨的確是爲了你好。”

    公孫明朗還在糾結於非黑即白那句話上，只是反應的點了點頭，卻聽見屋裏傳來蕭婉月的聲音。

    “姓徐的，我有這麼老嗎！”

    “那讓這小子叫你什麼？蕭姐？你好意思嗎？”徐煜朝開玩笑道，之前壓在心裏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

    “小子，叫我什麼你應該知道吧？”蕭婉月半躺在床上，眼神帶著深意的看向進來的二人。

    公孫明朗本還在意蕭婉月之前害他殺人一事，即使徐煜朝和他聊了半天，那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當即畢恭畢敬道:“蕭姨好。”

    蕭婉月頓時從床上站了起來，一臉威脅地盯著少年，“小白眼狼，你再叫一遍？”

    公孫明朗終究是少年，見到蕭婉月的氣勢不由得就要喊出來二叔母了，結果徐煜朝一言不發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行啦行啦，吃完飯趕緊睡覺，今晚我守夜。”

    見到徐煜朝護著公孫明朗，蕭婉月眸子在前者身上狠狠颳了幾眼，這才重新躺回床上。

    徐煜朝回頭發現馬不封早就鋪好了草墊，兀自躺著抽著菸斗，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往那挪點。”徐煜朝對著馬不封提醒道，他守夜不需要，這話是幫公孫明朗說的。

    “嘿！那床睡倆沒問題，幹嘛非要擠我這破草窩啊？”嘴上雖然這樣說，馬不封還是起是勻了勻地上的草。

    公孫明朗自然不會嫌棄，來找徐煜朝這一路上他也沒少風餐露宿，不過他自個倒是挺驕傲，因為懷裏揣著不少好寶貝，一件沒賣了去享樂。

    小爺不是吃不起好的，是不屑那些虛頭巴腦的！

    徐煜朝用一根粗木棍頂住破舊的門，靠著牆壁準備輕眯了一會。

    “要不你睡我旁邊唄。”蕭婉月眨著眼睛對著正準備靠牆休息的徐煜朝說道。

    徐煜朝正要說話，就聽見躺在地上的馬不封砸不砸不嘴，小聲嘀咕道:“怎麼就只有這一間屋呢？”

    蕭婉月正準備嗆下馬不封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頭，但是徐煜朝率先開口道:“馬老哥，要不然你去外面涼快一夜？”

    聽這話的馬不封連忙不再應聲，從地上裝睡起來，徐煜朝也不再理會他，坐到了牆邊閉目養神起來。

    蕭婉月看著閉著眼睛的徐煜朝，嘴角微微一揚，便是大大咧咧的睡起覺來。

    不知過了多久，馬不封早已睡熟，公孫明朗還微微說著夢話，淺睡的徐煜朝猛然間睜開眼睛，連忙來到了門旁。

    做完這些蕭婉月也醒了過來，畢竟同在毒門長大，警覺性遠非常人可以理解。

    徐煜朝貼著牆壁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見到蕭婉月醒來，悄聲說道:“應該是白天城門口那些官兵找了過來。”

    蕭婉月聞言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口說了句:“那我繼續睡了。”說完竟然又躺下睡了起來。

    徐煜朝愣了愣，然後無奈一笑，輕輕拿起擋門的那根棍子，拎著棍子走出了小屋。

    回身輕輕關上門後，徐煜朝看著空無一人的空地說道:“行了趕緊出來吧，大半夜的還得回去睡覺呢。”

    還是一點動靜沒有，徐煜朝嘆了口氣，手中木棒指向一處暗處，凌空點了幾下。

    蹭蹭蹭！

    一瞬間在陰暗處走出來二十多道人影，個個握著一把官制長刀，但是個個蒙面，似乎很是害怕讓人見到真面目。

    “這倒有點意思了，兵卻像個賊了。”徐煜朝將手裏的木棒扔在空中轉了一圈，再次落回手裡，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二十多人相顧無言，齊齊看向最中間一人，那人手掌成刀，指向徐煜朝，頓時二十多道人影齊齊衝向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