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公孫明朗拎著手裏的刀，一臉驚訝地回問道。

    蕭婉月淡定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指了指躺在他腳邊不遠處的一個人，意思不言而喻。

    公孫明朗顫巍巍地舉起刀，鋒利的刀口就懸在地上那個人的脖子上，卻遲遲砍不下去，地上那人早已經被蕭婉月點了穴道，渾身上下能動彈的只有眼睛，那隻睜的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可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邊刀立在面前。

    “我能不殺他嗎？”公孫明朗掙扎了片刻還是回頭乞求道。

    蕭婉月眉頭一皺，臉上有著一絲失望，但是也有著一絲欣慰，神色複雜道：“如果你不殺他，那麼以後我將一路被官兵追捕，這樣再救你爹無疑是痴人說夢。”

    “可是我下不去手啊！”公孫明朗將刀移開，有些糾結地說道。

    “那好，你再想想你娘，想想現在的你，別傻了，江湖上沒有什麼仁義道德，唯一正確的是實力為尊，弱肉強食！”蕭婉月再次出聲勸解道，只是臉上恢復平靜。

    公孫明朗聽到蕭婉月的話，手裏的刀再次放在了地上那人的頭上，刀尖已經落下，少年的手上已經失去了力氣，長刀本身的重量壓著刀尖凹陷進了面板。

    噌！

    手中的刀突然插進了地上官兵的脖子裡，頓時一道鮮血直接噴在了少年地臉上，少年待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鮮血，感覺很熱很黏。雙眼無神的望向這一切的元兇。

    蕭婉月輕輕拍拍手，之前她隨手扔出一塊石頭，瞬間擊中了公孫明朗的手腕，於是那把刀順著那股力直接插進去了。看到公孫明朗呆滯的表情，她努努嘴，示意不遠處還有一個官兵還睜著雙眼。

    “這下都讓這人看到了，你要不殺他你必死無疑。”蕭婉月攤攤手道。

    公孫明朗任由臉上的鮮血一滴一滴流在地上，看著還在不斷往外溢位鮮血的屍體，他猶豫片刻拔出了那把刀，鮮血頓時順著傷口一下子全部涌了出來。

    剛過十八歲的少年握緊了手裏的刀，徑直地來到了剩下的那個人身前，深吸一口氣後，長刀直接劃過對方的脖子，眼神沒有絲毫的停留，一步一步來到蕭婉月的面前，問道：“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蕭婉月看著面前像是變了個性格的少年，想要從後者眼裏看到一絲內心的起伏卻沒有任何發現，於是轉身走出了樹林，對著身後的公孫明朗提醒道：“把刀扔了，把臉弄乾淨。”

    徐煜朝看到蕭婉月出來沒說什麼，只是看到過了一陣才從樹林裡走出來的公孫明朗則是微微一愣，即使後者把臉上的所有血跡都擦乾淨了，可是身上還是有著星星點點的痕跡。

    馬不封自然也看到了，至於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卻見到徐煜朝瞪著一旁的蕭婉月，當即多少猜到了點什麼，沒有多說。

    蕭婉月同樣正視徐煜朝的目光，臉上絲毫沒有愧疚之心，但感覺當下畢竟不安全，於是率先出聲說道：“先離開這裏吧。”說完往前走去。

    徐煜朝大步兩下便是跟了上去，馬不封來到面無表情的公孫明朗身前，小聲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後者搖搖頭，嘴巴動了動沒有說出任何話，就用眼睛呆呆看著馬不封，這讓病醫馬不封想起來之前醫治的一個全家燒死僅剩一人的一個木匠，記得當時他就是這個眼神。

    馬不封將包裹緊了緊，然後往前走去，之前一直和馬不封並肩的公孫明朗和馬不封拉開了一丈的距離……

    一路無話，四人腳步不停一直往前走去，現在整個隊伍除了徐煜朝知道要去往哪裏之外，其餘人都不知道究竟要去哪？蕭婉月懶得問，馬不封不想問，少年是不敢問。

    夜幕很快就蒙上了天空，四人找到了一座破舊的小屋，看其樣子就知道是這一片田地的守田人用來偶爾歇息用的，蕭婉月一腳踹開形同虛設的木門，直接躺在了角落旁的木床上。

    徐煜朝看到屋子中間有著一個鐵鍋，於是收集了一些柴火樹枝，升起了炭火，除去蕭婉月之外三人圍坐在火盆旁，馬不封藉着火光擦拭著寶貝，而徐煜朝卻在觀察著出了樹林之後便一聲不吭的公孫明朗。

    公孫明朗將頭深深埋在膝蓋裡面，看不清其樣子，不過徐煜朝知道少年早就悄悄留著眼淚了，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剛剛了結了個活生生的人的一種心悸。

    徐煜朝準備勸勸後者，畢竟那種剛殺完人，對結束別人生命那種心悸和適應將會直接決定了一個人的未來，他不想後者成為一個嗜殺得瘋子。

    床上的蕭婉月則是瞧著二郎腿看著三人，見到徐煜朝準備叫公孫明朗出去，出聲道：“姓徐的，拿點吃的給我。”

    徐煜朝壓了壓眉頭，轉身在包袱裡拿出一張麪餅遞給蕭婉月，她倒是不挑，拿過來就遞到嘴邊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多給小孩子準備一份，今天他可是累的不輕。”

    “好了，你少說兩句，明朗你跟我去外面吃。”徐煜朝說完先出了小屋，離小屋至少三十米才停了下來。

    公孫明朗看著月光下一臉嚴肅的徐煜朝，安安靜靜地等待對方說話，似乎根本不在乎究竟能不能吃上飯。

    “我大體知道她做了什麼，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怪她，她只是讓你提早見識了這個江湖。”徐煜朝說完發現少年仍是面無表情，於是再次說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走路而不是騎馬或者坐船？”

    少年搖了搖頭，等著對方說下文，卻發現後者掏出兩個麪餅遞給了他，他眼神看著徐煜朝，好一會纔拿起餅吃了起來。

    “說實話，救你爹即使是我也沒有十足把握，所以我要去找一些助力，而靠雙腳走走停停，這對你來說是極其有好處了。”徐煜朝一邊看著吃飯的公孫明朗一邊說道。

    公孫明朗嚥下嘴裏的那口飯，然後問道：“你要去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