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商家錢才
書生臉色不變,笑而不語的看著徐煜朝,伸手往後輕輕揚了揚,頓時一名侍女畢恭畢敬地走了過來,等待著他的吩咐。
無形之中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這讓公孫明朗看得一臉呆滯,看向書生的眼睛差點掉出來。
“給這幾位客人拿十兩黃金送過來。”書生隨意說道,臉上不見任何得意,當真是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書生樣子。
“一句話而已,就是送給公子的,沒必要真送如此重禮。”徐煜朝淡然說道,臉上同樣悲喜不驚。
書生聽言楞了一下,旋即說道:“對於你們來說可能是重禮,但是對我而言不過是區區黃金,最多也只是聊表喜好,沒必要看得太重。”
公孫明朗嘴巴張得大大的,書生的話聽著口氣挺大,但是看看四周這金碧輝煌的樣子,他信。
“聽說你們想要見我,不知道是有何事?”書生看著徐煜朝淡淡問道。
“這位公子應當是商家的人吧?”徐煜朝輕聲問道,只是臉上微微有些嚴肅。
書生聽聞頓時笑了起來,忍不住笑意回道:“難道說但凡有點頭腦的人就都得是那商家人?還是說這位公子看著我長得就是那商家人?”
徐煜朝沒有說話,能言善辯同樣是商家學派聞名天下的本事,他僅僅是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問,而對方如此巧舌如簧的反問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書生也忽然發覺自己說得的確有些多了,於是張口說道:“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
“自然不是,我又不是朝堂上的人,哪裏會在意你是不是商家人,我只是想要問一些事情。”徐煜朝面容平淡地說道,眼睛如古井不波。
“說來聽聽。”書生頓時來了興趣,伸手做個了請的姿勢。
徐煜朝順著書生手所指的地方,坐在了首飾樓專門給客人歇息用的金木椅子上,看著眼前一臉好奇的書生,他輕聲問道:“如今蒼南和東越戰亂,我想知道商家看好哪一邊?”
書生聽到這話略有沉默,抬起頭見到徐煜朝盯著自己目不轉睛,輕笑道:“外人可能不知道我們商家的習慣,商家有句詞叫做利來利往,我們不在意輸贏,我們只在乎哪裏可以能夠得到利。”
看到徐煜朝有些不明瞭,他又補充道:“我們並沒有看好輸贏,甚至可以說是更偏向於弱勢一方,因為國難財是最有水分的,那些看重輸贏的都是在看著自己能夠得到的東西,像是君王皇帝,輸贏決定他們能否繼續高枕無憂坐擁天下,而臣子將相輸贏代表著他們的生死或者是地位,而對於那些平頭老百姓而言,無論輸贏,都是一場災難。”
徐煜朝聽後沉默不語,良久纔是點評道:“難怪不管是哪一派哪一國都覺得商家最是無情無義,利字當頭,拿人命當兒戲,所以這也是你們商家必須躲躲藏藏的原因。”
書生沒有反駁,反而很認同的點點頭,微微感慨道:“話是沒有錯,但是我商家子弟就像是那荒地野草一般,待到春來亂世,一定是春風吹又生。”
“希望你們商家永遠不會被認可,要是那樣的話世道真的是不敢想了。”徐煜朝看了眼在侍女帶領下觀賞著樓內珍藏的許非三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
書生笑了笑,站起身道:“以後的世道,就怕人人都是我商家子弟,人人都有一個利字掛心間,人間也再無這百家的學術,唯我商家一派獨大!”
意氣風發的書生說的慷慨激昂,不過轉瞬間又是恢復了之前的淡然樣子,坐下後同樣望向許非那邊,“你這幾個弟子除了心性外,似乎並無可長之處,而且我很好奇,他們身上,儒釋道的樣子都有,諸子百家中你究竟是哪一派的?”
“人心複雜且變化莫測,我即是儒,釋,道,也可以是儒釋道,不管是哪家的學術也不過是一家之術,博觀而約取才是我要的。”徐煜朝語出驚人道。
書生很是佩服的點點頭,不過卻又嘴角輕笑道:“那你這條路可要比我商家更難行的,不過我倒是挺看好你的,希望在以後的某一天我不管在哪個地方都能聽到你的名字。”
徐煜朝咧嘴一笑,一字一句介紹道:“大夏徐煜朝。”
書生一手負後一手放在腹前,微微點頭道:“商家錢才。”
徐煜朝對著錢才抱拳,而書生則是微微彎了下腰回禮,二人同時站起,徐煜朝對著許非幾人喊了一聲示意要離開了,錢才靜靜等待在一旁,準備親自送幾人出樓。
把徐煜朝幾人送到門外,錢才都是沒有再出聲多做挽留,甚至連一句拉近關係的話都提,徐煜朝雖然覺得稀奇但也不在意,帶頭往外走去,只是走了小百步以後,錢才竟然急匆匆地追趕上幾人,伸手遞給他一件東西。
“這算是我錢才的壓注,放心絕對是你需要的,在商言商,我希望我的眼光不會錯。”錢才說完就往回走去,根本不理會徐煜朝是否願意收,又作何感想。
看著錢才雙手負手,手心那隻墜玉的白麪扇敲打著手腕,而扇柄處墜著的那隻饕餮小手也跟著搖搖晃晃。
“二叔,這是什麼?”公孫明朗好奇的看著徐煜朝手裏,被一層錦緞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錢才所贈之物。
徐煜朝並沒有打算當街開啟,把東西收進懷中才是說道:“天色不早了,你馬爺爺說要讓捎回去一些時令鮮蔬,他要專門去做幾道下酒菜。”
“那不是有皇宮的御廚嘛?要啥沒有?幹嘛自己多忙活?”公孫明朗無奈地埋怨道。
徐煜朝狠狠拍了下少年的頭,訓斥道:“什麼皇宮?什麼御廚,你這個嘴巴是越來越大了。”
公孫明朗望了眼四周,看到並沒有人在意他們,這才滿臉討好地說道:“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徐煜朝沒有再說什麼,帶頭往前走去,少年發現不知為何,二叔的步伐輕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