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交流心得
雖不至於說誰勝了便是刀或者劍勝了,但是總歸而言,可以說是徐煜朝教的好或者是馬不封教的好。
眼前這把鏽劍同樣是徐煜朝精心挑選出來的,並非隨意而為。
之前路過一家鐵匠鋪,徐煜朝掃視了一圈,鋪子裡不是凡鐵尋常劍,就是一些有點品相的好劍,卻並不適合現在的公孫明朗。
不經意間徐煜朝看到了那把被鐵匠放在火爐旁邊的這把鏽劍,此劍用料不俗但是樣式屬實有些普通,久而久之實在賣不出去,再熔再鑄的話,那心力簡直得不償失,於是這把劍就被鐵匠拿來當撥火墊角的燒火棍了。
“師傅,就這把!”徐煜朝用手指指了指火爐旁的鏽劍,驚喜的說道。
打鐵師傅一臉疑惑,不過有人能看中這把鏽劍,自然是好的,既然是你自己看上的,那這價格正好往上再提一提。
“十兩。”打鐵師傅雙手各自伸出一隻食指疊在一起,向徐煜朝說道。
本以為對方會微微講講價格,不曾想對方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伸手從懷裏掏出來十兩銀子就放到了打鐵的臺子上。
雙方皆大歡喜,徐煜朝拿著鏽劍端詳著,眼中盡是滿意之色。
鏽劍單論賣相實在沒有出彩之色,尋常的劍柄,尋常的劍身,尋常的分量,再加上外面一層鏽跡斑斑,任誰也覺得最多不過一兩銀子。
最多一兩,一兩都是多的。
可是徐煜朝知道這把劍最是適合現在心浮氣躁的公孫明朗。
徐煜朝希望少年最開始要像這把鏽劍一樣,真正好的是內裡,是在一層層雜質鏽漬下的不凡。
而非大多數人一樣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少年拿著鏽劍,臉上有著一絲不情不願,甚至眉宇之間還有些憤怒,他實在想不通為何徐煜朝不讓自己練刀。
徐煜朝知道在城外攻城機上,少年受到的刺激不少,本就揹負著太多的少年容易變得自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刀為單刃兵,而劍為雙刃,所練之法自然不同。”徐煜朝淡淡說道,但是看到少年臉上仍有餘怨,便是輕嘆一聲問道:“知道許非這拔刀和收刀練的是什麼嗎?”
“這我哪裏知道。”公孫明朗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徐煜朝看了一眼還在拔刀的許非,回過頭解釋道:“這樣練的是刀勢,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單刃兵的刀可以這樣,但是劍不行。”
聽到徐煜朝的話,公孫明朗自然好奇了起來,連忙問道:“那劍應該怎麼練?我總覺得劍沒有刀來的霸氣嘛。”
“霸氣?你倒是說說看你眼中的霸氣是什麼。”徐煜朝淡淡一笑,問向少年。
“刀嘛,不就應該是見山劈山,見水劈水,凡是一切阻擋之物,一刀劈碎,但是劍不行,一會向上挑,一會刺的,委實不如刀來得迅猛陽剛。”公孫明朗開始還會看著徐煜朝的臉色說,到最後說得越來越起勁,便只管唾沫橫飛,將心中刀劍的區別一一說了個明白。
徐煜朝也不出聲,就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聽到有些地方,他會微微點頭,有些地方則會微微皺眉,但都沒有打斷少年的話。
少年嘮嘮叨叨整整說了半柱香才意識到是不是說得多了,一回頭髮現坐在一旁的徐煜朝正低著頭,正以為後者睡著了,就聽到徐煜朝開口說道:“你繼續說,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教你。”
“二叔,我還是想學刀。”公孫明朗最後才說出了這句話,其實之前半柱香說的話很多都是有所偏向的,都是為這一句做個鋪墊。
徐煜朝還是搖了搖頭,原本滿懷期待的少年頓時灰頭喪氣,手中的鏽劍也提得有氣無力的。
“許非,你過來。”徐煜朝衝着那邊練習拔刀的小男孩喚了一聲。
小男孩子向來對徐煜朝的話言聽計從,收起黑刀抱在懷裏就跑到了二人的面前。
公孫明朗看著許非手裏的黑刀很是羨慕,卻沒看到小男孩看他手裏的鏽劍也是同樣的眼神。
這一切都落在了徐煜朝的眼底,這種事就算讓他說,他也說不清楚的。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喜好這件事是從骨子裏,從心裏發出來的,聽不進別人的勸的。
“你陪你明朗哥交流下心得,我去跟馬老頭聊聊。”丟下這句話,徐煜朝便是向馬不封走去,只留下一小一少,一個持劍一個抱刀,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要交流些啥子心得了。
但是許非確實是打心裏聽徐煜朝話的,見到少年雙眼只盯著自己懷裏的刀,他緊了緊手臂,先開口問道:“你練劍怎麼樣了?”
公孫明朗聽到練劍這個詞就頭疼,順勢躺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腦袋倚著樹幹,唉聲嘆氣道:“還能怎麼樣,第一步,有了一把舊劍了。”
說著少年舉起手中的鏽劍,一臉嫌棄。
許非仰起頭,小眼珠子盯著少年舉起的鏽劍,對於劍他倒是不怎麼在意,他更喜歡徐煜朝親自教他功夫。
也不是說馬不封教的不好,但在許非眼裏,徐煜朝教他,他會是最開心的,哪怕後者對他嚴厲也好,對他要求嚴格也好,罵他也好,這些都不打緊。
“我能摸摸你的劍嗎?”許非小聲問道。
“給你給你,這有什麼,一把破劍而已。”少年直接把劍丟給了一旁的男孩,自己則是雙手墊在腦袋後面,閉著眼曬著太陽。
都說冬日的陽光最暖人,果然沒錯。
“嘿,把你刀也借我看看唄?”公孫明朗眼眸低垂,看著抱著刀的許非問道。
許非猶豫了一下,把手上的黑刀遞了出去,公孫明朗連忙坐直身體,無比認真地雙手接過黑刀,和對鏽劍完全是倆個樣子。
少年站起身雙手握刀,刀尖對著身後的樹幹,學著之前許非那樣,一刀刺出又瞬間往回收,結果沒有控制住力道,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但臉上笑出了花。
反觀許非則是一寸寸的撫摸著劍身,彷彿那一身鏽跡都是可以觀賞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