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辰笑了，笑得安澈莫名其妙。

    “你這樣子，真像夢時。”

    夢時是他白月光的名字。林星辰不止一次從他嘴裏聽見這個名字，夢時，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可惜已經死了。

    林星辰故意激怒他，把心裏想的都說了出來，安澈冷冷看他一眼，說：“你真是不怕死。”

    “這是我的優點。”林星辰笑得妖麗。

    在安澈發泄在他體內以後，林星辰悶悶地補了一句：“也是我的缺點。”

    “你不該抱有幻想的。”安澈親吻著他的頭髮，柔軟的碎髮戳進眼睛裏，有些疼癢。

    “呵，已經是這樣的世界了，難道你還不讓我小小的希望一下，早日從你這個畜生身下逃脫嗎？”林星辰嘴裏發苦，突然想抽菸，想得很。安澈迎面揮下來一巴掌，打得林星辰眼冒金星。

    “這是貪心。”

    林星辰嘆息一聲，大展雙臂，喉頭劇烈地聳動起來。安澈捧住他的臉細緻地吻著，看似纏/綿悱惻，恩愛不疑，當中的滋味只有林星辰知曉。

    苦，澀，酸，辣，腥。

    “安澈，我想死，你讓我死了吧。”林星辰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今晚的話格外得多，也許是李黎，也許是那個夢，也許是其他的什麼，他總是很笨，什麼都看不明白。

    “你敢死，我就敢殺了林星紋。”安澈聲音陰冷狠毒，林星辰冷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牙齒忍不住上下打架。跟了安澈這麼久，他知道他說過的話不會變。

    林星辰自己不重要，可他不能讓姐姐給他陪葬。

    “我不會死的。在你死之前，我要好好看著你。”

    “看我做什麼？”

    “當然是看你悲慘的下場。”他挑起唇角，舔去嘴邊的血跡，安澈也笑，動作更加猛烈，他覺得自己彷彿被巨型車輛碾過，血肉相連血痕斑斑，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碎成了齏粉。

    林星辰沒想到陳誠會突然闖進來。門口的保鏢也沒能攔住他。看見陳誠的那一刻，林星辰幾乎以為是安澈又開始發瘋，安澈見他一臉不可置信和驚恐，笑著搖搖頭：“不是我哦。”

    陳誠看見躺在安澈身下的他，臉上各色紛呈，像是打翻了顏料筒，凌亂繁複得不得了。

    “星辰……”

    他快要瘋掉。陳誠不死心，又叫了一聲，安澈抓起林星辰的頭髮，在他耳邊嬉笑：“老同學見面，你準備這麼冷著他嗎？”

    林星辰臉色罕見地平靜：“安澈，我不認識他。讓他走。”

    “哈，這麼絕情？喂，那邊的小弟弟，聽見了沒有，他不認識你，你識趣些，別打擾我們的好事。”

    林星辰忍住想掐死他的衝動，將臉轉了過去。

    幾個保鏢走上來打算將陳誠拉下去，陳誠緊抓著門邊朝林星辰喊：“星辰！星辰，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你的生日我們幾個同學都記得，下個月在嵐海，我們等你！”

    林星辰終於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陳誠。

    儘管是這樣慘烈的人生，可他還是生出了眷戀，眷戀世界的溫暖，眷戀他們的溫暖，眷戀著，希望愛同時被愛著。

    安澈說的對，這是貪心。

    墮落到地獄裏的人，還有爬進天堂的希望嗎？

    沒有人告訴他答案。

    “那麼，要不要去呢？”安澈一直深入到他最裏面，聲音微微亢奮了，激昂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活著的樣子！”

    “你是說我現在是死的嗎？”

    “現在，你就是具殭屍。我不喜歡這樣的物件，太冷了，沒有生機。”他俯身在林星辰耳邊補上一句：“我喜歡上活的。”

    林星辰揚起拳頭就要打到安澈臉上，安澈猛然控制住他手腕，冷哼：“怎麼，你想打我嗎？”

    林星辰突然沒了半分力氣。他萎頓下來，像是一株枯死的植物：“那麼你呢，你也是死的啊。我們兩個，都是死的。正好，王八配綠豆，天生一對。”林星辰笑得很難看，被安澈一巴掌打偏過臉去。

    安澈完事之後，抱起他走進浴室。冷冰冰的水破濺到身上，林星辰本來有些睡意，這下子也被他攪沒了。

    “你做什麼？！”林星辰怒吼，不知怎的反倒逗笑了安澈：“你去吧，這次我放你去。”

    林星辰一愣，反應過來他是說自己的生日，便低了頭說道：“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對了，你的生日，我也應該給你準備些東西吧，說，你想要什麼。”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暴發戶。”林星辰嘲諷他，安澈也不生氣，只是摸摸林星辰的頭：“見你姐姐一面怎麼樣？”

    林星辰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