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沒有好處的話，我又憑什麼把這些說出來？你所說的那些所謂的完整的經過，應該也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吧。”華明成心裏雖然在打退堂鼓，嘴上卻依舊不饒人，他倒是想看看，這顧偉能有什麼方法可以撬開他的嘴。

    “證據？華先生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這種東西你知我知，還需要什麼證據？或者還是說，你想讓劉勝的人介入這件事情？不過等到那個時候，估計不會有人會跟你好好地談了吧？”對於這種死鴨子嘴硬的人，顧偉見得多了，但這種人往往都是強弩之末了，沒有什麼實在的本事了，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在那裏掙扎罷了。

    “你……”華明成怒目圓睜，看著顧偉的眼神裡彷彿有刀子，馬上就要把顧偉凌遲了一般。

    “所以我勸華先生還是好好的配合我，我雖然不能擔保你會毫髮無傷，但至少可以幫你把危害降到最低。”顧偉雖然沒有涉及生意這一塊，但比起那些生意人來，跟顧偉談起條件來也是絲毫不遜色的。

    何雅昕有時候還會想，要是顧偉進入商場，估計也是一個神話一般的存在吧。

    “……你們想知道什麼？”華明成最後還是妥協了，他承認，顧偉的那番話還是讓他動心了。這件事情他心裏也知道沒那麼簡單，要是劉勝真的不想放過他，他這件事情也還是會蹲好幾年牢的，他即使把那些照片拿給劉勝老婆，也只是讓劉勝落個不好的地步而已，也改變不了他的現狀。

    所以這個時候對於顧偉提出來的這個條件，華明成不得不認真考慮。

    顧偉笑了笑，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兒？”顧偉直接開門見山，一針見血。

    “……那些照片是我拍的。”華明成低下頭，聲音有些低低的，卻還是足以讓何雅昕和顧偉聽明白。

    “我知道這些照片是你拍的，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會拍這些照片？或者換句話說，你拍這些照片的初衷是什麼？”顧偉看著華明成，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要華明成抬起頭就能看見，顧偉的表情中帶了一些不屑。

    為什麼會有不屑？如果事實跟顧偉想的一樣的話，那這華明成實在太不是一個東西了，爲了錢，居然可以出賣自己的老婆，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是莊羽生，這些都是他的計劃。”

    “莊羽生？那是誰？”顧偉第一次聽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是我現在的老闆。”

    “按你的意思來說，你們之前就認識，並且你們之間還有個‘計劃’，而這些照片，則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顧偉見華明成的情緒有些不夠好，便把這些話替他說了出來。

    華明成沒有回答，亦沒有否認，只是一直保持著那樣的動作，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那你們那個計劃是什麼？你們大概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計劃的？”

    何雅昕覺得兩個人之間對話的方式有些像警察和嫌疑人之間的問答，不過，顧偉現在的樣子，更像是一個便衣警察。

    “……那個時候我還在劉勝的公司工作，他雖然經常壓榨我們，但因為工資也比較高，所以就一直沒有辭職，但慢慢的對劉勝的一個忍耐也達到了極限。就在這個時候，莊羽生找到了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找上我，不過他跟我說的那些話讓我動搖了，對於劉勝，我心裏也累積了不少的怨氣，所以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顧偉沒有說話，等著華明成接著開口。

    “他說，他對劉勝公司正在研發的那個產品很感興趣，要是我可以幫他的話，他不僅會給我一筆豐富的報酬和一個不錯的職位，以及這樣會給劉勝一個致命的打擊。”華明成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頭才抬了起來，不過臉色卻有些差。

    何雅昕倒是能理解，任誰都是不可以從容地說出這些不太好的經歷的。

    “但是我雖然答應了，卻沒有什麼實際的辦法，所以這一切都是莊羽生想出來的，而我則負責執行。”

    說道執行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何雅昕看錯了，她覺得好像華明成的臉色更白了一些。

    “也包括這些照片？能具體說說嗎？”顧偉像是沒有看到華明成的表情一般，還直往華明成的心上插刀子。

    華明成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看了顧偉一眼之後，還是準備繼續說下去。

    “本來這件事情一開始我是不答應的，因為這件事情只是我答應他了，我並不希望扯上我的家人。但是他說，不是真的，只是做個戲拍幾張照片而已，不會造成什麼實際的影響的，到時候就讓我們先離婚，等風波過去了，在復婚，到時他會送一份大禮過來。”

    “所以，這份未知的大禮便讓你妥協了？”顧偉看著華明成，眼中只剩下戲謔。

    華明成看著顧偉的眼神也不是很好受，他知道，沒人瞧得起自己，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這是劉勝應該得到的報應。

    “他說，這是可以完全絆倒顧偉的唯一辦法，也是一勞永逸的辦法。”華明成無力地靠在椅子上，好像說這些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一樣。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顧偉抱著雙手，一本正經地看著華明成，好像是真的不相信他一般。

    一旁的何雅昕有些想笑，顧偉的這些點子實在是有些太多了，估計到時候搞得人家夠嗆。被人家逼著，忍著情緒說完這些，結果說完了人家還不信。何雅昕，要是他是華明成的話，估計會一拳打到顧偉的臉上。

    不過華明成倒是沒想何雅昕說的那樣，他即使有這個想法，也沒有了這份行動力。

    “你們律師說話就不能直接點嗎，非要這樣饒圈子。”華明成卻突然笑了出來，“你想要證據就直接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有不給你的選擇嗎？”

    顧偉也是笑了笑，卻沒說話，等著華明成的下文。

    華明成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道，“我之前也是怕他騙我，便錄了音，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事成之後，他把母帶拿走了，不過我備份了。”

    對於莊羽生這個人，華明成始終也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想著，有些把柄握在手裏還是好的，以後也不至於落到什麼都拿不到等到地步。

    顧偉笑著看了一眼何雅昕，眼中的意味很明顯，何雅昕瞭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那份東西能給我們嗎？”

    華明成便視線轉過去看著何雅昕，本來也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但突然想到昨天老太太跟何雅昕好像很聊得來，這種情緒便被壓下去了，不過即使這樣，華明成還是保持了自己應有的理智。

    “當然可以，不過不是現在。我已經說完了我的計劃，現在，不妨談談你們的吧。”

    “我們的？華先生，我們不是在做生意，沒有交換這一說。”顧偉淡淡地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氣個半死。

    “你這是什麼意思？”華明成臉色一變，所以聊了這麼久，顧偉根本就沒打算告訴自己他們的想法？這算什麼，這有些太過分了吧！

    “華先生，我們只承諾你，會盡力幫你，卻沒說要跟你分享我們的計劃吧，華先生莫不是誤會了些什麼？”顧偉看著華明成，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卻說著欠揍的話。

    華明成說不出來話，只是瞪著顧偉。

    “華先生，這份證據我想明天的時候便得到，一會兒我會把酒店的地址發給你，要是你沒空的話，我們來拿也是一樣的。”顧偉起身，準備離開，“那我們就不打擾華先生了，先走了。”

    何雅昕跟著顧偉一起走了出去，留下華明成一人在原地發呆。

    “咱們就這樣走了，他真的會把東西送過來嗎？”兩個人一走出餐廳，何雅昕便問了顧偉一句，在她看來，被顧偉這樣說，應該多半都不會主動配合吧。

    “不會。”顧偉淡淡地拋下兩個字。

    “那您怎麼還……？”怎麼還就這樣走了，難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是乘勝追擊嗎？要是再加一把勁，估計沒一會兒華明成就想明白了吧。

    “他需要時間。如果我們再多說幾句，他肯定會把東西拿給我們，但是當他冷靜下來之後，他便會後悔，到時候他萬一在法庭上翻供的話，那我們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想要當場說服這個人，不難，難的是怎麼讓他自己徹底醒悟過來，這纔是最重要的。

    何雅昕點了點頭，這個她倒是沒想到過的。

    “不過，你明天應該可以去他家一趟了，回來的時候把東西帶回來。”顧偉站在路邊，轉過身來看著何雅昕。

    “可以，那你呢？”聽顧偉這個語氣，他是不準備跟她一起去的。

    “我去找劉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