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性子，她知道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王妃，或者一個合格的太子妃。甚至將來，她也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后。

    可是，一個合格的王妃，或者一個合格的太子妃，甚至一個合格的皇后，都未必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啊！

    難道，她與她未來的夫君，就真的只做一輩子互相扶持、彼此利用的盟友麼？

    或者，他們也許還能像二哥和二嫂那般，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似乎也不錯！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也能像爹爹和孃親那般，幾十年如一日地恩愛，日子過得蜜裏調油。

    可是，如果……如果不幸，淪落到大哥和大嫂那般的境地。同牀異夢十餘年，卻因這是皇上的賜婚，而不得不苦苦維繫著根本維繫不下去的夫妻關係。面兒上不和，心裏也不和，那又當如何？

    如果他的夫君也有了心愛的姑娘，那她又該如何自處？她自不會容不下別人，更不會下狠手去整治，可若是他容不下她呢？

    就像太子寵愛沈良娣，康王心儀衛鸞兒……

    可是，別的世家公子就一定不會有心愛的女子麼？她既不是他心愛的人，那她所有的好於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

    如此想來，那還不如選太子或是康王。

    至少，他們都有求於爹爹，他們都看上了爹爹的勢力和顧氏一族能帶給他們的利益。就算他們再如何寵愛別人，也必不會冷落了她，苛待了她。她作為一個妻子該有的體面和安穩的生活，一樣都不會少。

    這樣，似乎也很好……

    …………

    雲歌的思緒陷得越來越深，也越來越遠。

    她甚至已經開始在腦海裏努力回想，那些她曾經聽過的關於太子和康王的事情，加以分析和對比，來衡量這兩個人到底哪個更適合她一些。

    顧雲曜輕喚一聲，驚醒了雲歌的思緒。

    雲歌回過神，見爹爹和三哥正看著她。她環顧四周，一時間竟如大夢初醒般，不知身在何處。

    “妹妹，想什麼呢？想得這麼認真，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回過神兒來！”顧雲曜端起茶盞，揭開蓋子，輕輕吹著浮起來的茶葉沫子，笑著問雲歌。

    雲歌看向顧彥風，驟然醒過神來。攻人先攻心，爹爹這一招實在太毒了！

    還好，雲歌心志堅定。而且很多事情她不過只是個旁觀者，尚未親身經歷，所以才陷得不深。

    雲歌收起心中紛亂繁雜的思緒，看著顧彥風，想起她方纔烏七八糟想的那一切，又覺得實在是委屈得不行。當下便低著頭，垂著眸，撅著嘴，苦著臉，撒嬌道：“爹爹……”

    雲歌這一聲“爹爹”，透著十足十的委屈和小女兒情態，聽得顧彥風的心都要碎了。

    他忙伸出手把雲歌攬在懷裏，一面乖哄，一面安慰：“雲兒乖，不委屈。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該惹我們雲兒不開心。趕明兒你告訴你娘，就說爹爹欺負你了，讓你娘罰爹爹跪搓衣板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