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只要一回京，他就立刻稟明父親，以三媒六聘之禮迎娶久安為他的妻子。

    可是，顧彥風回京後，還沒來得及和顧老太師提起這個在江南救了他一命，還救了他的腿一命，又悉心照料了他大半年的女子。顧老太師就告訴他，爲了顧氏一族，他要娶揚州穆府嫡出的三小姐穆長寧為妻。

    “那場在你娘及笄禮以後舉行的擇婿大會，不過是你祖父和外祖父商量好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一面是對他有養育之恩的父親，一面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久安。

    一個是他的親人，一個是他的愛人，顧彥風誰都不願意辜負。

    可世事向來難兩全，抉擇不了，也得抉擇。

    顧彥風把他和久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顧老太師，求顧老太師成全。

    顧老太師說，等穆家小姐過了門，生下孩子，他就可以接久安入府。至多，再許她一個平妻之位，也算全了她救他的一番情意。

    “顧氏一族和揚州穆府一早就有結親的意向。當年，我南下去揚州參加長寧的擇婿大會，也是聽從了你祖父的安排。”

    “一切都按照你祖父和外祖父設想的那樣，擇婿大會上，長寧以一曲《鳳囚凰》和一杯百花釀選擇了我，而我也選擇了她。”

    “新婚之夜，我掀開穆家小姐的蓋頭，又是驚，又是喜。那一瞬間，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憶起這些陳年往事，顧彥風的眸中漾著許許多多的溫柔和歡喜，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

    “當時，我小心翼翼地問她，你是久安麼？她笑得歡欣又雀躍，她說，久安是她的小字。我當時差點兒高興瘋了，我恨不得馬上就把這個訊息告訴所有人，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終於把我心愛的姑娘娶回了家！”

    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原本一個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思念著他心愛的姑娘。驀然回首間，卻發現他心愛的姑娘正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微笑著等待她的少年郎。

    故事終於講完了，顧彥風頗為感慨地說：“雲兒，如果沒有之前的事情，我和你娘不會像現在這麼恩愛；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那長寧也未必能容得下久安啊！”

    雲歌和顧雲曜相視一眼，雲歌愣住，顧雲曜沉默。

    原來，當年那一杯醉了顧彥風的百花釀，並不是因為它是珠簾後的那位穆小姐送來的。而是因為，在那個命中註定逃不過的夜晚，聽了一曲《鳳囚凰》，喝了一杯百花釀，顧彥風想起了他心愛的姑娘。

    原來，一個看似簡單的結局，這其中竟有這般的曲折和坎坷。

    如果當年，大哥沒有娶昭陽長公主，而是……那他現在會不會也不是這個樣子？

    所以二哥和二嫂，素未謀面，卻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可是，爹爹，我……”雲歌心中百感交集，欲言又止。

    她和太子、康王，他們連彼此的面兒都沒有見過，又何談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