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顧夫人笑著揉了揉嫣兒的小臉蛋兒：“夫君說得都對！反正雲兒是我們顧家的女兒，無論她是什麼樣的性子，日後嫁進夫家，有你在，也沒人敢輕易欺負了她去！”

    父女三人幾番笑語後，一眾丫鬟端著茶盤，提著食盒，魚貫而入。

    雲歌走到二少夫人舒意晚的下首，正欲坐下，顧彥風卻笑眯眯地朝雲歌招手：“雲兒，過來，來爹爹身邊坐！”

    有丫鬟在顧彥風身邊添了椅子，又奉上雲歌最喜歡的雲霧茶和桃葉千層酥。

    雲歌纔剛坐下，端起茶盞，顧彥風就轉過頭，低聲對她說：“雲兒方纔的那番話，當真是讓爹爹刮目相看啊！真不愧是我顧彥風的女兒，三言兩語便化解了一場尷尬！”

    雲歌擱下茶盞，挽著顧彥風，偏著頭靠在顧彥風的肩頭，嬌笑道：“還不是爹爹和三哥教得好！再說了，女兒知道，有爹爹在，即便女兒所言有任何不妥，那也無妨。無論怎樣，爹爹總會護著雲兒的！”

    雲歌這番親暱的言語似是觸動了顧彥風心底的柔軟，他面兒上含了幾分笑，神色也溫和了許多。可是，在他的目光觸及到顧夫人下首坐著的那個華服女子的一瞬間，又驟然變得凌厲狠辣，甚至還隱隱含了幾分殺意。

    我顧彥風的女兒，容不得任何人算計！

    “顧家的子嗣中，向來都是兒多女少。家父共有三個兒子，十幾個孫子，卻只得了雲兒這一個寶貝孫女兒。雲兒自小就聰慧伶俐，連廷兒他們幾個也比不上雲兒更得父親的歡心和疼愛。若非父親走得早，只怕雲兒將來的親事，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做不了主，更遑論別人！”顧彥風眼鋒一掃，凌厲的目光落在昭陽長公主的身上。

    終究是顧及到她長公主的身份，不過一瞬間，顧彥風便移開了目光。

    “顧家的先祖當初定下了‘娶妻不娶京城女，嫁人不嫁皇族男。’的族規，就是爲了約束顧氏子弟安分守己。若是子孫後代一次又一次地違反族規，豈非不孝？如此作為，置顧家先祖與何地？置祖宗家法與何地？”

    我朝向來以仁孝治天下，為人子孫，若不孝父母，不尊宗祖，又何談為人？

    顧彥風這番話說得極重，一時間，滿屋眾人誰也不敢出聲。連一向天真大膽的嫣兒也覺出了氣氛有些不對，她擱下了手中的點心，看看雲歌，再看看顧夫人，又悄悄瞅了一眼顧彥風。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啊眨，滿是困惑。

    一眾丫鬟們更是一個個躬著身子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個兒的腳尖兒，一動不敢動。更有幾個膽子小的，嚇得腿肚子直打顫，連大氣兒也不敢出。

    雲歌亦是暗暗心驚，爹爹雖一向威嚴，卻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更不會輕易發怒。

    可是，這一次……

    看來，大嫂方纔的那番話當真是刺了爹爹的心。爹爹竟不惜開罪於長公主，也要維護她，絕不肯讓她嫁入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