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釣大魚
王彩秀向來自詡是官家小姐,平日裏都是高高在上的,對村子裏這些下地務農的泥腿子是一隻眼睛都瞧不上。
在她的眼裏也就吳老的身份還能和她家匹配一下了,可是吳老孤家寡人一個,卻是連個兒子孫子都見不到的,王彩秀一直為自己的終身大事發愁呢。
她自己都還沒找到商賈大戶人家,怎麼能讓白沐雨那個小賤人搶了先。
就算是她現在也只配嫁進去給人家做個妾她都不甘心。
“娘,那你說,她在鎮上是找到哪個大戶人家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咱們可以這樣。”
黃氏那一肚子壞水再次發作了,將手卷起來貼在王彩秀的耳邊嘀嘀咕咕的又是一個計劃。
王彩秀聽了之後眼前一亮,頓時覺得母親這個計劃簡直是絕妙,非得讓白沐雨交代出來背後的人是誰不可。
到時候這事一鬧開,村子裏那些泥腿子怕是都嫌棄了她,最好再鬧到那大戶的正房耳朵裡去,沸沸揚揚的鬧起來,越是有錢人越是愛面子,怕是也嫌棄了她還沒進門就惹了一身的騷,到時候必然是要拋棄了她的。
沒了靠山,看她還能神氣什麼,也斷斷不會成為王家的威脅。
尤其是,王彩秀素來嫉妒白沐雨生的哪裏都比自己好,最好她這輩子都嫁不出去,自己風風光光的嫁個高門大戶做正妻,這樣她心裏才能平衡呢。
白沐雨坐在屋子裏納鞋底,完全不知道王家再次編織了一個巨大的網向她的頭頂上落來。
她和白霖梓一個坐在這邊一個坐在那邊,手裏都拿著針線,白沐雨在給弟弟白夜做一雙新鞋,雖然記憶力這些程式都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手就是不聽使喚。可能還是因為她沒有真的去做過這件事情吧。
好幾次都被針扎到了手,白霖梓一開始還心疼的責備她實在是太不小心,後來就開始嘲笑她了。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想男人了吧?連納個鞋底子都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都被針扎到這麼多次了也還是不長記性,再紮下去手都要扎爛了。”
白沐雨心中是有苦說不出啊,這幅身體以前的主人是繡花做衣服都樣樣精通,可是偏偏她繼承了這幅身體,理論知識繼承了,實際動手能力卻還是不行,勉勉強強能做出來就是了,再說她以前都是出門在外出任務,風餐露宿的活的像是個男人一樣,哪裏有什麼心思弄這些東西,況且,現代社會的女子都是買衣服傳的,這門手藝早就不知道失傳多少年了。
面對白霖梓的嘲笑,白沐雨只能裝裝樣子,冷著一張臉訓斥道“想男人這種話也是能從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嘴裏說出來的?這要是被外人聽了去,還以為咱們家的姑娘不守婦道整日在家裏思春呢。”
“怕什麼,我只是說與姐姐聽,只要姐姐不出去亂說,怎麼會有人知道,再說了,就算是被外人知道了又怎麼樣,就咱們家現在這個樣子,哪裏還有好男人願意上門提親,都怕惹禍上身,還要幫咱們擺平王家那攤子事呢。”
白霖梓說道這裏,神情稍微有些落寞,白沐雨從她的表情上看,她似乎真的是對嫁人這件事沒指望了。
可是,不想嫁人是選擇,而不是被迫,白霖梓現在的模樣,明明就是被迫的。
白沐雨放下手中的針線,反正她剛剛已經被針扎的夠夠的了,不如好好的和白霖梓談談心。
“還說是我想男人,我看是你想男人了還差不多。”
“我纔沒有!我只是想著只要是女子,到了一定年紀總要嫁人的,我不能一直跟著姐姐做姐姐的負擔,可是……可是就我們現在這樣,怕是也沒有男人願意上門提親了吧,我可能一輩子都要做姐姐的負擔了。”
白霖梓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個乖乖聽話沒什麼別樣心思的姑娘,其實她心裏的想法就跟這被面上的繡花一樣縝密得很,她眼看著姐姐彷彿帶著自己和弟弟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心裏越發的覺得自己沒用,姐姐都能去鎮上找活做,可是自己在家練做飯都做不好,不知道以後的日子還要姐姐吃多少的辛苦來養自己。
“你不能這樣想,女子嫁人,是因為自己想嫁人,想找一個丈夫生兒育女,是因為你喜歡他,而不是養不活自己了纔要找個人穿衣吃飯,這種想法嫁人,嫁過去又能怎麼樣,有口飯吃餓不死就是了,可是結果呢?你想想我們的母親,我們的母親還是出身在富裕人家呢,最後在王家落得個什麼下場,還有我們是什麼下場,所以,如果遇不見好人,寧願不要嫁人,那些趨炎附勢看我們被王家逐出家門就不搭理咱們的人家,也沒必要去搭理,都不是什麼好人。”
白沐雨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你若是遇不見一個好人,姐姐就一直養著你。”
“可是姐姐你早晚也要嫁人啊。”
嫁人?
這兩個字頓時讓白沐雨狠狠地愣了一下。
太陌生了,上輩子,她遊走在生死邊緣,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最怕的就是自己有什麼牽掛,她不敢去談感情,甚至不去想,漸漸的習慣了,以為生命裡都沒有這種東西的存在,自然也不會去想嫁人這麼荒唐的問題。
這輩子,她也沒想過,更多的都是想著怎麼帶著弟弟妹妹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她也要嫁人嗎?
也許,這輩子放下腥風血雨的廝殺,她也該享受一下什麼是有人情味的生活了。
但是她畢竟之前是一個新時代的女性,根本無法接受現在這種在一起搭夥過日子的婚姻和感情,如果要享受七情六慾,那就一定要有愛情,如果沒有愛情,她可以一直等下去。
白沐雨開玩笑似的說道:“我妹妹如此冰雪聰明長得又漂亮都沒人上門提親,難道我就能嫁出去了?”
|“那可不一定,我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