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困難的選擇！

    如果沒有看過她夢境中那些前世的幻影，這個選擇也許就沒有這麼困難，但如果沒看過，他又如何知道這個選擇？

    怨氣已經很弱了，若有若無的灰色氣體慢悠悠的飄出來，這是蘇雪楹頭一次真正看見自己身上的怨氣，她有些驚訝，因為這些怨氣裡並沒有她在人間遇見過的那麼悽慘狠絕。

    要知道滿懷怨氣死去的人，可是會滯留在人間變成厲鬼的，可見怨氣帶給人的往往是殘暴的影響，她身上這麼多……

    不過也對，她的怨氣如果和那些沒有區別的話，她就早該變成厲鬼滯留人間，不是做了大魔頭被打得魂飛魄散，就是被超度重新扔進輪迴裡，反正保留不下來就是了。

    “還是無法決定？”

    兩人之間沉默了會兒，蘇雪楹就再次開口問道，眼眸中的冷意未減，她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身上怨氣濃厚時自己看不見，反而是怨氣散得差不多了纔看得見，但她知道，怨氣是真的要散盡了。

    也許這就是久居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吧。

    究竟是怎麼樣，蘇雪楹也無心去多探究，能看見自己身上的怨氣，證明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而她還沒有等到君楓青的決定，這讓心底越發的煩躁起來，就像頭頂那已經黑得發亮的烏雲重重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她掙脫君楓青的手：“姓君的，既然你不願意選擇，那就讓我來幫你選！”

    她說著臉上浮現出狠厲，腳下一步步的往後挪動，遠離著他，身邊散出來的怨氣沒有再飄向天上的雲層裡，而是在她身邊匯聚凝結成一根根纖細的長針！

    當她能看見這些怨氣時，她就發現，自己能控制它們了！

    這對蘇雪楹來說是個很好的訊息，因為她直覺到，君楓青無法控制它們，如果他能的話，上面就不會聚集起那麼多的怨氣。

    她真身未復，只憑那區區數百年的修煉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在他面前連自殺都做不到，生死只能由他掌控，若是他真能下定決心這也無妨，可偏偏他不能！

    “阿楹！”一看見怨氣變化，君楓青就明白她要做什麼，慌忙伸手想阻止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抓不住那些怨氣，無法阻攔它們扎進她的身體裡。

    分明是從她身體裡飄出來的怨氣，分明是她的一部分，卻普通真正的長針一般，扎透她的身體，密密麻麻的長針在一瞬間將她的身體紮成篩子，暗紅的血不要錢的噴涌出來。

    在一瞬間，蘇雪楹也感覺到了神魂被撕裂的痛苦，她忍不住皺眉，但看見君楓青臉上的震驚她又覺得快意，誠然她說真的在求死，但她心底能有這麼多的怨氣，對他又豈會當真沒有半分怨念，只是她早已經過了透過殺死對方來化解怨氣的時候，她現在更想殺了自己。

    只要徹底殺死自己，以後就再也不會感覺到什麼怨恨不甘了，但如果在這中間能讓他也不得安生，自然是最好的！

    “你現在，還不願意殺了我嗎？”蘇雪楹擦著唇邊溢出來的血問道，她的臉色已經因為大量失血而變得蒼白起來，還沒有暈倒只是因為她的命比較硬而已，準確的說是神獸的身體生命力都比較頑強，但再怎麼頑強，就這個失血量而言，也撐不住太久。

    走到這一步，他會願意親自動手嗎？

    他會結束她的痛苦，還是就這麼看著她痛苦的死去？

    蘇雪楹盯著君楓青，想從他臉上尋到答案，但不等她尋到，眼前便眩暈起來，身體不受控制的搖晃，她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楹楹！”

    是她親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