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雪楹緩緩說出口的話，蘇裳裳不由得再次愣住了，不僅是她，蘇旭埕也愣住了，眉頭緊蹙盯著蘇雪楹，他們都她早慧，在同齡人還在滿地玩的時候，她已經能識字斷句誦背經注，他們從未懷疑過，畢竟八荒六合之中，比著更稀奇的事都有。

    因為沒有懷疑過，哪怕後來蘇雪楹學東西變得慢起來，他們也沒有往旁處想，可現在聽她親口點出來，似乎這其中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蘇雪楹看著兩人的神情，沒有急著說下去，等了好大會兒才低聲繼續道：“其實，我記得前世的事，很多個前世的事。”

    說完她垂眸笑了笑，抿著已經溫了的茶，心下沒有絲毫放鬆，她原本是不準備把這件事說出來的，哪怕蘇幕和蘇卿已經知道了，她也沒有準備跟他們攤牌。

    有些事，哪怕明知道別人對自己好，可終究是習慣了一個人，會下意識想要一個人支撐。

    但路上遇見蘇旭埕，她改變了主意，因為她突然發現，與其等對方一點點的揭開自己的秘密，如同身患絕症的病人，分明知道自己沒救了，卻不知死亡究竟會在哪天降臨，惶惶不可終日。

    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先開口，傷疤一下子揭開，就只會疼那一下子，慢慢揭開就會疼一陣子。

    抿完了茶水，蘇雪楹覺得兩人應該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接著道：“地府早就知道這件事，說起來我和判官還是老熟人，所以他纔會幫我騙你們。”

    “那天你留在地府是爲了找那個凡人的魂魄？”蘇裳裳突然開口問道，看神情似乎已經接受了蘇雪楹的說法，而這個問題也同樣讓蘇旭埕不解，如果真如小妹所言，她記得前世，她生來就有著成人成熟的心智，那她又怎麼會為個凡人去地府欠下人情。

    地府確實會給他們這些仙家方便，但也不是全無代價，那個凡人有這麼重要？

    蘇雪楹看清兩人的疑惑，無奈笑道：“我確實是想找他，不過，”她頓了下，看起來像是在吊人胃口，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想怎麼說才能讓他們明白接受，“他不是凡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他跟了我很多世，早些年我喜歡去九重天，就是爲了尋到和他有關的訊息。”

    既然決定說出來，蘇雪楹就沒有保留，但這話卻讓蘇裳裳不解：“小妹你既然想找到他，為什麼不去天帝書庫看看？”

    天帝書庫之所以讓各族趨之若鶩，就是因為裏邊藏書之豐富，可以說是無所不有，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尋不到的。

    蘇雪楹聞言無奈笑了下，她當然知道天帝書庫裡的藏書多，可是：“想要進天帝書庫，必須要驗明正身。”

    “小妹你擔心被發現？”蘇旭埕皺眉問道，九重天上驗明正身究竟是什麼，他是經歷過的，能想到她在擔心什麼。

    蘇雪楹點頭：“我原以為地府早將我的事上報過九重天，因此一開始很期待能進去瞧瞧，可後來我才知道，地府根本就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不只是我，君楓青的存在也被一併隱瞞了下來。”

    不只是去九重天讀書需要驗明正身，進天帝書庫時也需要，無論是因為什麼進天帝書庫，要知道連天帝之子都不能例外，可見防範之嚴密。

    她不知道九重天如果發現她的來歷詭異會怎麼處理她，也不想過早去冒險，她好容易才投生到這個世界裏，好容易纔看到一絲希望，就算不能找出自己為什麼會和君楓青糾纏不休，好歹也能安穩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