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不知道呀，我媽媽應該不會介意對方是什麼身份吧。”顏歡說起來這個就臉紅了，“但我媽媽說不讓我這麼小就談戀愛……”說起來越說越小聲，最後把臉轉過去了。

    岐印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逗她一句：“那你想什麼時候跟我談戀愛？”

    “我媽媽說至少十八。”顏歡拿她媽媽堵他。

    “十八還有一年多啊……那你一年以後嫁給我呀。”岐印看她坐的離他很遠，特意用手勾了一下她的肩膀，帶著她讓她順著這個力度倒了過來，繼續說話的時候離她的耳朵十分近，像是貼著她說話似的，“你們人類不是婚娶很早嗎？十六不是已經可以嫁人了嗎？你怎麼十八啊，是不是唬我呢？你害怕我嗎？”

    “不害怕。”顏歡順勢躺下，躺在他的腿上看著他低下頭來的溫柔的臉，頭髮從上面散落下來，擋住從窗戶邊上透過來的冬日並不熱烈的陽光。她伸手揪了一下他頭上距離她很近的耳朵，看到他敏感地抖了抖耳朵，就覺得面前的這個人實在沒什麼好怕的。他那麼好，“你也知道嘛，當媽當爹的，都不希望女兒那麼早嫁出去，感覺就好像變成了別人家的人了一樣，不是自己家的了。關係就沒有那麼親近了。不過……咱們情況不一樣。”

    “怎麼？因為我是妖怪嗎？所以不能將我跟妖怪男子做比對。”岐印任她摸著自己的耳朵。

    “不是，你雖然有房子，但我沒有婆婆，也沒有那些親戚什麼的，你如果娶我，可以算是入贅。你現在就算，住在我家裏。你住在哪裏都可以吧。”顏歡絲毫不怕他說，語氣有些撒嬌，“所以沒有關係，跟他們情況不一樣的。”

    “好，那我等著入贅。”岐印很好脾氣的樣子，任顏歡說什麼是什麼，並不反駁。

    “等這個事情結束了，我們可以去你家啊。就是那個山裏麵的房子，真大真氣派。”顏歡跟他絮絮叨叨起來，講起來人類的規矩可是無窮無盡，總有很多妖怪完全無法理解的規矩，但是對於人類來說卻總是津津樂道。

    就像岐印並不能理解為什麼人間的嫁娶需要這麼多的講究，又是掀蓋頭又是跨火盆的，但是不妨礙他仔細聽著。在這個地方原本在妖怪看來弱小的人類也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了，就彷彿有妖怪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人類，妖怪憑藉這麼強大的力量活了這麼久，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的生命，人類雖然弱小卻依然堅韌而不屈地存在著，且生生不息並不衰落，他們也已經演變生出了很多的自己的風俗習慣與文化。

    “我自己說了這麼多，你們妖怪有什麼講究嗎？對這些事情，說不得要根據你們的風俗來。”顏歡被岐印餵了口水果潤潤喉，又好奇地問他。

    “沒有，一切隨著你們就可以了。”岐印說。

    “那你有沒有想請的人啊，逢音？或者是你以前認識的人，或者是你們家族裏麵的人？”顏歡看著他，自己又彆扭上了，“他們大概會問為什麼是這樣一個人，以前你不會是喜歡……”

    “你怎麼又說起來這個了？我不是跟你講過了嗎？我跟樂纓之前沒有在一起過呀。而且我家人也都不會過來，他們不喜歡我。”岐印想起來他的家族裏的人並沒有好臉色，大概就算是自己想請也不會有人願意過來吧，當時的風氣似乎還是他們不願意跟人族的人走得很近，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左不過是現在有很多外面的妖怪都是狐狸，他也一個都不認識，看著妖力的程度大概也都是小輩，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的兄弟姐妹現在還在幾個。

    也無所謂了，就算是來，也只是羞辱而已。他不會願意讓人來羞辱顏歡的。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聊啊，明明樂纓就是我的前世，也算是我，但我總是在這個地方十分糾結。”顏歡拿眼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怕他生氣，畢竟逢音也都是以為樂纓就是她，她還這麼不知好歹一樣。

    “沒有，我覺得你們並不一樣，我……能分出來。”樂纓並沒有想顏歡這樣敢說敢做，她的為人便是十分的圓滑客氣，雖然她在那個位置上已經夠算得上是鋒利了，也只是在馭妖師的改革與朝堂之上，對於他們這些馭妖，卻並沒有這麼鋒利了。這也是他有時候在擔心為什麼顏歡又在牽扯到赤州城的事情的時候自己有些時候那麼焦躁了，他怕顏歡又變成那個樣子。

    儘管不能說樂纓眼裏沒有自己，但是她眼裏有太多的東西了，馭妖師，馭妖制度，她的家族，她揹負了很多，也在乎很多，以至於岐印在她的眼裏只是很小的一個點，那並不夠，愛情並不是這樣子的。

    “你說你家裏人呢？”顏歡品了品他後面的話，一下子直起身來，“咚”的一下跟他撞頭了。

    “沒事吧。怎麼起來的這麼急？”岐印被她撞了一下倒沒有什麼感覺，忙過去扶著她摸了摸她的頭，只是略微有些紅而已，並沒有太嚴重的樣子。

    顏歡揉著自己的頭，感受到他覆蓋上來的手揉著：“你揉起來好像很管用啊，馬上就不疼了。”

    “是法術啊，哪有那麼神奇。”岐印指尖覆蓋著薄薄的一層法術，像是有點會發光。他並不慣常用這個，這種小傷他向來不在意，若是大的傷口這種也用不上，倒是在這個時候正合適了。

    “我還說呢。那你回答啊，你家人呢？他們不會過來嗎？”顏歡把頭髮的劉海都撩起來了，又執著地問他。

    岐印嘆了口氣，看著自己還沒有委屈上，她倒是先開始心疼起來了：“妖怪向來如此，不是會像你們人類一樣感情深厚，就算是這些流動的族人真的願意來的話，大概也算是我的好多代的後輩了，若是你嫁給我，他們還不知道多少人要叫你祖奶奶。”

    “祖奶奶？”顏歡瞪大了眼睛，哪有人一結婚就被人認成祖宗的，這可不行，“那不行，不能請小輩來，太恐怖了，硬生生把我給喊老了，那你同輩的人呢？難道沒有活到現在這個輩子的嗎？”

    “我有你就夠了，他們……跟我的關係並不能算得上好，我也向來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岐印說完看了看她的額頭，那點紅已經消下去了，他放心地摸了摸她頭髮的劉海。

    “也是，那就夠了。”顏歡嘆了口氣，既然關係不好就不要請了，想必岐印也是一直一個人吧，從小開始就很孤獨，後來遇到了馭妖師，也沒有在一起待多久，就一直一個人呆在一間漂亮豪華但是卻沒有人氣的屋子裏，一直自己一個人獨自修煉。

    “你這麼想嫁給我嗎？”岐印從背後攬過去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都想到那麼久以後的事情了。”

    “沒有，我就是說說。”顏歡這個時候才覺出來不好意思，“我們還是趕快吃水果吧，等這麼久不然水果都涼了。”

    “哈哈哈，水果哪裏有涼了的。”岐印伸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顏歡此刻有點悔恨自己的口不擇言，怎麼能說出來這樣一句話，大概是聽媽媽嘮叨久了，什麼飯要趁熱吃之類的，不然再等都涼了，就自己順嘴說出來了。她還沒等想完，便感覺到後面的人咬住了她的耳朵，彷彿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裏，自己一動不動僵在了岐印的懷裏。

    就算是冬天將要來臨了，幕後主使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也不妨礙人們的在某一時刻的好心情。只是危險的事情即將要發生，有人安穩就一定有人在辛苦地工作著。

    赤州城的叢楓家今天終於迎來了一個客人，帶著她的馭妖大山雀。

    “南茶？你過來幹什麼？是想參觀參觀我們家被餮獸打壞了的屋子嗎？”叢楓不待見她，哪怕知道她是南家的家主，自己還不是叢家的家主呢，也敢這麼說上一說，果然被品方嫌棄了。

    品方裝作嚴厲地訓斥了他：“怎麼可以對南茶小姐這麼說話？不好意思啊，他總是這麼沒大沒小的，是我們教的不好。南小姐有什麼事情是吧，快進屋來吧。屋子裏新開始燒暖氣了，熱得很，不要在這裏吹冷風了。”

    南茶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這幾年也並不顯得老態，只是身上的首飾跟妝容倒是越來越濃烈，映襯著整個人都比實際歲數大了一些，看著自然穩重一些，跟叢楓這樣看著還像是個小孩子的人已經不一樣了。

    “我來想必品方老師也能猜到一二了。”雖然品方並不是她的老師，但畢竟是早一輩的馭妖師，大家都尊敬他，見了面也都隨著禮數叫老師，南茶也不例外，“現在赤州城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雖然現在南家表面上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難保不會成為第二個餮獸的攻擊地點。您家中有得力趁手的馭妖，自然是能自保的，我們南家卻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