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沙石飛揚
直到新的馭妖師血液得不到補充,那些貴族才都慌張地發現,自家僱傭的馭妖師甚至都比外面那些照著樂纓的小冊子學馭妖技術的野路子的馭妖師要弱了。那些馭妖師也不願意來他們的地方。到了這個時候,這邊也得到了訊息樂纓要回家了。
貴族們紛紛認定這是樂纓的計謀,妄圖削弱他們的馭妖師的力量,私下聚斂大量的馭妖師的能力去壯大自己家族的力量。本來就不是十分喜歡樂纓的那些貴族們又聚在了一起籌劃,想要找個辦法給樂纓跌個跟頭。聖上還在芥蒂白狐的事情,認為自己沒有求得一個吉兆便貿然出兵才導致了自己的失敗。他近乎有些痴迷了,對於這個難得一見的白狐。知道了那隻白狐化成的妖怪還跟隨在樂纓身邊,貴族們便想透過這個事情做手腳,想要藉助聖上的手來削弱一下樂纓。
那邊告狀得極其迅速,夾雜著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一起呈現在了上面,聖上也早就想要見見那隻成了妖怪的白狐,既然那白狐沒有多長時間便能修成人形,更能說明了他的厲害,聖上便找了樂纓過來談話,想要讓樂纓交出來那隻狐狸,他退讓地說可以讓樂纓繼續跟著這隻狐狸,可以經常看見他。
逃出來這種宮廷生活的樂纓終於記得自己此前緣何出走,就是受不了這般的氣氛,只是這次回來已經惹了很多人眼熱,又加上有很多的年輕有理想有抱負的馭妖師前來投奔,這次已經輕易不能退卻了。不像此前年少的時候,想什麼時候走便什麼時候走,想做什麼事情都自由極了,從來沒有拘束的。
樂纓嘆了口氣,想到這次拒絕了聖上將會迎來什麼樣的爛攤子。其實這件事情裡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把岐印按照聖上的心思供出來。只是她不想,不論是此前岐印的遭遇,還是直到前幾日都還小心翼翼對待著自己的他。
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岐印明明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說著要求一個馭妖師只有一個馭妖的糊塗話,樂纓卻總覺得這種天真的想法是他可以一直維持性下去的。不像她,膽小鬼一個,明明下定決心不回來,卻還是回來面對著一堆麻煩事情。或許岐印長大了以後就能改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了,他還是日復一日地在逢音手下提高著自己的力量,進步十分迅速。有馭妖陪伴的時候他也不主動過來,只是看著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纔會有些慌張地張望過來,生怕自己出事。
好久都沒有被這樣對待了,從前父母便告訴自己家裏的情況,重擔也要壓在自己身上,受了苦也都覺得是理所應當,只有岐印並不這麼覺得,即便是應該戰鬥的馭妖師,也被這樣珍視,這種感情樂纓很難不動容。
只是她不說,又能怎麼說呢,即便是馭妖師的地位提高了,也仍然沒有跟馭妖在一起的先例啊。樂纓看著堆成山的一堆事件,認命地嘆了口氣,抓緊處理了起來。
這幾日岐印不僅僅在提高自己的妖力,還每天都去廚房熬粥,這幾日的粥愈發好吃了,不像以前那樣只是白粥,還新增了不少的佐料,海鮮粥香菇野味粥輪番上來,沒有胃口的人都能吃下一碗。
樂纓雖然已經病好,但岐印還是執著地做粥,想著總該再多養幾天,對外面發生的事情絲毫不知。逢音來看他練習妖力的時候也沒有告訴他,他心裏到底還是覺得岐印是個小孩,還是此前剛見面時倒在泥水裏可憐巴巴的小崽,朝堂上的風雲變幻也都不講給他聽。
詔書到底是下來了,招樂纓去邊疆把禍害一方的餮獸給消滅。邊疆的氣候十分惡劣,這並不是一個好差事。
思慮再三的樂纓將逢音留了下來,替她處理一些事情,他算是自己的馭妖裡面比較瞭解自己的事情的妖怪了,很多部署的事情都還需要他的幫助,在沒有什麼值得信賴的人的前提下,也只能留下逢音在這邊。但是樂纓帶上了岐印,她怕岐印留下來之後,聖上得空了會趁著自己不在將岐印帶走。
岐印看上去很興奮,自從樂纓遇害生病了之後第一次露出如此開心的笑容,他幫著樂纓忙前忙後地收拾東西,兩隻白色的狐狸耳朵在頭上格外活潑。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回來這些天又進步了很多。”岐印跟樂纓保證。
“你也不用壓力太大,還有別的馭妖的。”樂纓不忍他壓力太過大,這樣說了一句,卻不想面前的人耳朵都在頭頂塌了下來。
岐印心知這也是最好的安排,畢竟靠自己一個人去危險橫生的邊疆是不可能護的周全的,只是乍一被人點出來這點,還是樂纓同他說的,不免有些失落,他對著樂纓點了點頭。
逢音這個半路當的師傅十分盡職,對岐印囑咐了很多,生怕他到時候在邊疆出了什麼意外,他現在雖然還是樂纓的馭妖中最弱的一個,但是在外面的馭妖師帶著的馭妖的行當裡面,已經算是一個比較厲害的馭妖了,比起旁的馭妖來還是厲害的,也能自己對付小的不算厲害的餮獸了。逢音囑託了他幾句,讓他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去訓練自己。
看著他們動身,逢音心裏上下起伏得厲害。自從認識了岐印之後,自己好像變化了很多,此前自己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不會這麼耐心細緻地教一個小輩妖怪這麼練習妖法。他以為自己這種心情的起伏是因為離別,嘆了口氣,此前跟樂纓分開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可能是這些天跟岐印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被岐印那些幼稚天真的想法浸泡著,也變得這樣多愁善感起來了。
從繁華的都城出發,越往北走越荒涼。因著樂纓還帶著士兵,不會像帶著馭妖那樣走得飛快,光要在路上的時間花費得就不會少。其他的馭妖都不太想跟著這樣冗長的隊伍浪費自己的時間,有些甚至攀比著直接去了目的地等待他們。只有岐印還樂此不疲地跟著,時不時去外面的樹林裡摘些酸甜可口的野果子獻寶一樣送給樂纓。
等到到了邊疆,極目遠望所看到的是一片荒涼的黃色,四周怪石林立,吹起來的風裏混雜這砂礫,吹在臉上火辣辣地疼。這裏沒有多少植被,就算是再荒蕪的村落也沒有這樣的景象,基本上無法栽種糧食,也看不到水。空氣裡的乾渴是明晃晃的,讓人只要身處此地,就立馬感受到了身體裡的水分在飛速流失,催促著各位趕快喝水。
在這樣的地方是沒有多少人煙的,這麼幹涸到餮獸都不願意光臨,倒是有些外邦會趁著這片土地看守得並不牢靠而過來進犯,這種時候用馭妖師實在是有些不太對等。看來聖上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心意隨意的派遣,並非是真的需要樂纓這樣傑出的馭妖師在這裏消滅餮獸。
這些天岐印學的法術都成了生活技能,放水做飯通通都用法術完成,這才讓樂纓的生活水平堪堪保持在舒適的門檻上。
邊境也是有旁的將軍來守的,只是那個將軍也不知道是哪個貴族的派別的,對樂纓並不友好,反而還有些敵視。樂纓也不管他們,左不過自己來這邊沒有什麼事情,也不去想要跟他們打好關係。若是此前自己喜歡跟別人阿諛奉承,就不會有孤身一人不顧勸阻成為馭妖師了。
這天的天氣十分陰沉,天上烏雲密佈,像是要下雨,如果要下雨倒是一件好事,在這裏的乾旱的情況下,水都是非常珍貴的。狂風捲得人睜不開眼睛,陽光已經被厚重的雲層遮擋住了,白天像是晚上一樣並不亮堂,空氣裡有若有若無的水汽,並不鮮明。
樂纓看著天氣出門去看,這裏的人有經驗地將水桶拿了出來放在地上,期望到時候如果下雨的話能夠收集一些水。她看他們有些吃力,便過去幫他們擺放收集雨水的工具。岐印也陪著她過去,用妖力給她撐開了一個透明的屏風,遮擋是不是過來的風與砂礫。
“不,不是下雨啊,是要刮沙塵暴了呀!”有個十分有經驗的當地人看著越來越暗的天氣,風越刮越大,刮起來摻雜著不少的沙石,一時間飛沙走石不見天日,距離過遠都看不到人影了,全隱沒在了沙石與黑暗裡面。
樂纓最先反應過來,沙塵暴要來了,還有不少當地人在這邊轉悠,她擔心地看了天氣,她被岐印保護得很好,絲毫都沒有受到惡劣天氣的干擾。
“你去幫幫他們,讓他們安全到家啊。”樂纓喊岐印,儘管有岐印的保護,但還是能看到沙石亂飛,總有一張嘴就能吃一口沙子的錯覺。
“那你怎麼辦,你跟著我一起啊。”岐印手上不停,又給樂纓套了一個保護的法訣。
四周聚集的人不少,這時候都看出來沙塵暴要來了,都在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走。樂纓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過來的自己的會飛的馭妖,便跟岐印說:“我看到我的馭妖了,等他過來先送我回去,我再叫點馭妖過來幫忙。”
岐印看著確實是跟著過來的樂纓的馭妖,心思稍微放了下來,但還是在疏散人群的時候看著樂纓遠去,也抓緊時間幫助村民回去。他套在樂纓身上的法訣沒有撤去,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妖力運轉在她的身上,讓岐印安心。
待到人都散去了,沙塵暴開始刮起來了。岐印有些奇怪,並沒有馭妖出來幫忙,全程都是自己在忙碌疏散人群,他抓緊時間趕回去,如果還有想要出來幫忙的,也可以提早告訴他們不用了。儘管馭妖並不害怕這樣的天氣,但出來也還是很耗費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