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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困境

    “熊大人怎麼可能叛國?他可是我們這十里八鄉的大善人啊。”

    “誰說不是呢。這幾年熊大人不知開倉放糧了多少次,我們這些窮苦人家誰沒吃過熊大人的糧食!要說熊大人叛國我頭一個不信。”

    “唉,我也不信呀。可是我們不信又有什麼用?人家上頭的人這麼說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倒是熊大人一家,真是可憐,滿門抄斬不說,死後還要受這種罪。”

    “聽說熊大人家可沒有被滅了滿門。”

    “不會吧?出事那天整個院子火光沖天的,到處都是屍體,我聽別人說那血都流成河了。怎麼還能有活口?”

    “你可別這麼說,我聽我一個在軍中的親戚說,熊大人的妻子抱著剛出生的女兒跳崖了。”

    “都跳崖了還能活著。”

    “這就是你不知道了,熊家旁邊那個懸崖下面是條河,運氣好點兒的人可是死不了的。我聽我那個軍中親戚說,他們上頭的人一直在尋找熊大人的妻女,必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看今天這個刑臺說是爲了震懾熊大人的同夥,其實是爲了把熊夫人引出來,我們這兒的人誰不知道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熊夫人要是知道熊大人這樣,說什麼也是要來熊大人最後一程的。”

    “那熊夫人要是來了,可不就跑不了了。”

    “那是肯定的,你看這事周圍明面兒計程車兵少說也有上百人,那暗地裏更是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熊夫人沒來還好,要是來了,那可真是插翅難逃啊。”

    聽著旁邊兩人的對話,農夫的心裏是越來越忐忑,本來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來送熊大人一程,現在怕是真成了那甕裡的鱉,想跑都跑不了了。看著旁邊悲痛欲絕的元思柔,農夫心裏是實在著急,自己這條賤命留在這兒就留在這兒了,夫人可是不能死。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農夫心裏蹦出了個主意,湊到元思柔耳邊輕聲說。“思柔今天他們就是專門爲了引你出來設的這個刑臺,我們不能再留在這兒了,趁現在人多我們趕快走,應該還來得及逃出去。”

    “大哥我不能走,琪方還在上面,我不能走。”元思柔的話語中,每個字都帶著顫抖。

    “逝者已去,你要好好活著,我相信熊大人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大哥,我今天既然來了就一定要送他最後一程,你先走吧回去的路我大概也記下了,別爲了我搭上你的性命。”元思柔說完便推開了農夫大哥的手,用力站穩了身子。

    “我怎麼能一個人先走呢?我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既然你一定要留下,那我就陪你一起送大人最後一程。”看元思柔那麼堅定農夫也不願勉強她,所以乾脆一狠心陪她一起留在這兒。

    “大哥,這是我的事兒你沒有必要留下的,我今天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要是能逃走,我就好好撫養孩子長大,要是逃不走,我就去陪琪方雖然對不起孩子,但是爲了琪方我想最後任性一回。以前我每次任性,琪方都會在身後為我打點好一切,這次他雖然不能幫我了,但我想他應該還在天上看著我。”元思柔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顯得很幸福,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解脫。

    “那我就陪你任性一回,想我活了這三十多年,天天怕這怕那連句大聲話都不敢說,今天我就陪你在這送大人一程。要是出了事兒我還能遠近聞名一回,以後這十里八鄉就沒人不知道我李壯。”

    男人的話樸實而堅定,雖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但是卻願意冒著叛國之罪,陪她送琪方最後一程,這是她的福分,也是琪方的。熊琪方你聽見了嗎?這個男人叫李壯,如果你還在的話,一定會和他成為好朋友的。

    元思柔和農夫一起站在人群中抬頭看著高臺。

    “肅靜,大家應該都認識我,我是本府的縣令劉永義。今天我奉朝廷之命,將我縣十惡不赦的叛國罪人的熊琪方當衆餵食野狗,以證我朝廷威嚴。”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走上了刑臺,用一種正義的口氣說著。

    “熊大人是不會叛國的!”

    “是啊,熊大人是大善人,他絕對不會叛國的。”

    “我們都不相信熊大人會叛國。”

    臺上的男人說完,底下的百姓一個接一個的為熊琪方打抱不平,一聲比一聲大。

    “沒想到他就算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都有如此威信,看來皇上的決定沒有錯,這個人越早除去越好,不然早晚會成了我們的心頭大患。”躲在暗處酒樓上的的柯展融,看著刑臺周圍吵鬧涌動的百姓,一臉陰沉的說。

    “人家可是戰神,有點威信不是理所應當的,要不然我們四大家族聯手除了個廢物,說出去多丟人。”宗文標把玩著手中的佩劍,嘴角掛著令人膽戰的微笑。

    “宗文標你別忘了,我們是怎麼殺了他的?偷襲,以多勝少,你感覺這樣說出去就不丟人了嗎?”駱航宇衝着宗文標不屑的說道。

    “丟人我不怕,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丟,左右還有你這個洛家家主陪著,你說是不是啊駱航宇。哈哈哈!以後別老那樣看著我,你以為你比我高尚多少?我不過是替皇上殺了一個存有叛逆之心的賊人,而你殺的可是從小一直長大,曾經向你託付生死的好朋友,你說到底是誰更丟人?第一個對他刀劍相向的你居然好意思來跟我說丟人,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臉。”

    “你”駱航宇拿起佩劍便向宗文標砍去,但被柯展融出手攔了下來。

    “我們說到底都是為皇上辦事的,他也是我們出手一起殺的,誰也沒比誰高尚多少。事實的真相是什麼我們心裏都有數,擺到明面上沒誰是好看的。所以有些事兒我們還是不提的好,提出來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別忘了我們今天的任務,要是誤了事兒,皇上那交代不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你們兩個要殺要打我不管,但是要等事情結束以後。”柯展融攔住二人,一臉嚴肅的說。

    “呦呦呦,我的柯大少爺您老人家能不能別沒事就把皇上搬出來呀?我膽子小,經不起這樣嚇。”宗文標把手搭在柯展融肩上,笑得一臉鄙夷。

    “經不起嚇就給我老實點!”柯展融甩開了宗文標的手,回到了窗邊繼續觀察著樓下的情形。

    “真是的,都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在瞎緊張什麼?熊琪方已經死了,他唯一的兒子也死了。就算他的妻子女兒活著又怎麼樣?一個大風一吹就能倒地的女人,一個是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她們兩個能有什麼威脅。你們幾個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了,看看我們的萬家主一臉的從容不,再看看你們,小心哪天被嚇死。”宗文標坐回了座位,翹著二郎腿一臉無所謂的說著。

    和他們相比萬崇名雖然臉色淡定但是心裏更加惶恐,因為他知道元思柔一定會來的,而他絕對不會讓元思柔死。

    “行刑要開始了。”柯展融衝着屋內的三個人說。屋內三個人心裏雖說都有不滿,但是聽到行刑開始也都走到了窗邊,仔細觀察起樓下的情況。但是樓下人山人海,要想從中找到一個人,還是一個非常瘦弱的女人,就算他們四個人觀察力超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都給我安靜,行刑開始,放狗。”大腹便便的縣令,說完便走下了刑臺。

    八隻惡狗從刑臺的四面八方撲向了正中央的屍體,兇狠的撕咬著在他們看來是絕頂美味的食物。一口一口,貪婪的撕咬著。很快熊琪方的屍體便顯露出了骨頭,對於惡狗來說哪怕是骨頭也不能浪費,他們吃完了肉開始爭搶骨頭。臺下的人,大部分都被這殘忍的場面嚇吐了,只有一個身材瘦弱的女人強忍著渾身的顫抖,一直盯著臺上發生的一切。因為她的堅強,她很輕易便被樓上一直觀察的四個男人發現了。

    “熊琪方的妻子還真是厲害,這種場面就算是在戰場上廝殺,過幾年的軍人都不見得能忍受,她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完,也不知道她對熊琪方是愛還是恨,或者是她本身就是個變態,喜歡看著自己的丈夫被狗吃。”宗文標趴在萬崇名在耳邊輕聲說道。

    “你給我滾!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個變態。”萬崇名一把推開了宗文標,率先從窗邊跳了下去。

    “快看有人從樓上跳下來。”

    聽到圍觀人的聲音,農夫抬頭看到了從窗邊跳下的萬崇名,他一把拉住了依然沉浸在悲傷中的元思柔,向城外跑去。可是圍觀的人太多了,元思柔又悲傷的失了神,農夫費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擠開人群向外跑了幾米,可是這樣的速度太慢了,他們別說城門就連著圍觀的人群都跑不出去。看著四周計程車兵像是聽到號令一般,迅速向人群包圍過來,農夫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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