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下來的幾天，雲夢都對秦怡上了心；但自從那晚之後，秦怡娘娘在沒有出現過這樣崩潰的狀況。不僅如此，秦怡娘娘比之前還要樂觀許多。無論從哪種方面來看，秦怡娘娘現在的表現、都值得讓人稱道；可看著這樣的秦怡娘娘，雲夢總覺得有些問題。

    可問題出在哪裏，雲夢卻想不明白。

    雲夢也曾在二皇子的身邊旁敲側擊過這件事情，之前對自己總是會多加照顧的；但自從二皇子和秦怡娘娘從皇后娘娘那裏回來之後，二皇子就一直在迴避著自己。

    雲夢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僭越的事情，以至於二皇子看在秦怡娘娘的面子上麵沒有對自己動手；僅僅是對跟自己可能的見面做出了迴避。將自己最近做過的、甚至是很久以前做過的事情都反覆思考了一遍，雲夢也想不到自己曾經做過什麼會讓二皇子失望的事情；就在雲夢對過去的自己進行反思的時候，也在對二皇子有所觀察。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可雲夢怎麼都覺得二皇子很久沒來見秦怡娘娘了；秦怡娘娘也許久不再嘴上提起二皇子了。

    難不成，二皇子和秦怡娘娘之間發生了什麼爭吵？

    這種想法倒也不是空穴來風，這府宅上面的老人、多數也都聽說了秦怡娘娘和吳友勇之間的狗血事情了。這件事情別看已經過去很久了、但這件事情終究是秦怡娘娘和二皇子之間的一根刺；兩個人會因為這件事情而鬧崩、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雲夢甩了甩腦袋、將這種不吉利的念頭甩出去。

    秦怡娘娘貿然去見皇后娘娘的時候、二皇子有多麼著急，二皇子府上下都在清楚不過了；秦怡娘娘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一定是對二皇子很是感謝的。這樣的狀況下，很難想象兩個人會鬧崩。

    雲夢做了最大的努力、但只要一思考這些，這些雜念就如除不盡的雜草一般、在雲夢的腦海中瘋狂生長。到最後，雲夢索性放棄了對這件事情的追究。

    但不光有云夢有這樣的念頭，二皇子和秦怡娘娘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這種情況放在其它娘娘身上，算不得什麼。但落在秦怡娘娘身上，這件事情就值得讓人深究了。

    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之後，就又有人想到了、自從二皇子下了給秦怡娘娘配備軟轎之後，二皇子就再沒有給秦怡娘娘安排其他的好處了。秦怡娘娘可是有身孕的人，如果殿下之前沒有隱瞞的話、秦怡娘娘肚子裡面的、可能還是二皇子的第一個孩子。

    要是個男孩的話，那麼就是未來的嫡長子了；這樣的情況下，從古至今、第一次當父親的人都是看做是重中之重。

    二皇子一開始也是這樣。

    可為什麼、之後卻在沒有對秦怡娘娘有半點的恩寵了？就連飲食方面，也都是灶房的人小心安排的；不僅沒有給秦怡娘娘安排小灶、就連額外的恩典都沒有。

    這些事情集合到了一起，不免讓人懷疑起了秦怡娘娘的懷孕的真實性了。

    事情要真在這樣的狀況上面畫上句號，也算歪打正著、將秦怡現在所發愁的事情上面拉扯了出來；可惜二皇子之前的煙霧彈放的太好，所有人都覺著秦怡一定是懷了孕。這樣的前提下，之前的那些猜想便是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起來。

    而最後，這幫人得出來的結論，竟然是秦怡娘娘肚子裡面的、是吳友勇的遺腹子。

    聽到這個傳聞的雲夢氣的都站在大門外面罵街了，可惜這樣的舉動並不能阻止謠言的傳播；到最後，雲夢只好緊閉清秋的大門，嚴令清秋院子裡面的人談論這件事情。

    “要是這些話傳到秦怡娘娘耳朵裡面、汙染了秦怡娘娘的耳朵，別怪我把你們一個個抽筋扒皮。”

    “哦，什麼話呢？”

    就在雲夢將這幫人聚集到一起、開這樣的小會時；身後卻傳來了秦怡一貫從容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雲夢嚇得一個激靈。

    娘娘到底聽到多少？

    雲夢不敢多想、強撐著微笑轉過身來。

    “娘娘。”

    含著笑的秦怡看著雲夢、一臉的好奇。

    看到秦怡娘娘這樣，雲夢心中的大石頭算是落了地；秦怡娘娘還不知道、那就好。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

    話一說出口、雲夢就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自己這算哪門子回答，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一如雲夢擔心的那樣，秦怡從她的言談之中聽出了些什麼；即便如此，秦怡還是一點動搖都沒有。

    “這麼說、外面傳著我不受寵了麼？”

    面對秦怡娘娘這樣的詢問，雲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云夢的沉默，被秦怡當做了預設。

    “我和殿下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有一個共同的奮鬥目標罷了。”

    秦怡嘴上是這樣說的、然而臉上的微笑卻有些僵硬；就算是雲夢、也看得出來秦怡現在的勉強。帶著十足的心疼，雲夢低聲安慰起了秦怡娘娘。

    “秦怡娘娘、殿下一向是忙於公務的；加上現在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殿下沒有什麼事情來見您，也是正常的。”

    雲夢的安慰、對於知道內情的秦怡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苦笑著搖頭、秦怡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長嘆了一口氣，秦怡丟下一句我有些累了，轉身就要回到房間裡面。

    看秦怡娘娘這樣的動作，雲夢完全不敢說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面是成功的；但更壞的狀況就在秦怡轉過身、準備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生了。

    “你聽說了麼，秦怡娘娘懷著的、是吳友勇的孩子？”

    “吳友勇？”

    “你們不要命了麼？”

    在聽到牆外傳來聲音的時候、雲夢就意識到事情要遭；可沒來得及讓她阻止，外面已經將她最想要瞞著秦怡娘娘的訊息爆了出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下這個狀況的雲夢，甚至理智都隨著這幾句話而飄散了；明明隔著一堵牆、卻叫罵個不停。

    牆外的幾個丫鬟在聽到雲夢聲音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哪裏還敢跟雲夢對罵，早就一溜煙跑掉了。

    聽不到外面再傳來聲音，雲夢這才冷靜了下來；想要跟秦怡娘娘解釋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就連安慰的話，雲夢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還是秦怡先開的口。

    “原來你想要瞞著我的、是這件事情啊。”

    雲夢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只好用沉默來作為回答；秦怡臉上強撐著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事情要是真向她們傳的那樣，到更好了。”

    之前被雲夢聚集在一起的一眾下人，聽到這句話是一片譁然；哪怕雲夢惡狠狠的瞪了過去，這幫人也還是交頭接耳了起來。

    “這麼說來，秦怡娘娘真的跟吳友勇有一腿的麼？”

    “放肆！這種事情是你們能說的麼？”

    “雲夢。”

    聽到這句話的雲夢宛如夜叉，抓著幾個丫鬟；要不是秦怡阻止了的話，就算有人說雲夢要把這幾個人生吞活剝、也會有人相信吧。就算雲夢聽出了秦怡娘娘口中的阻止意味而停下了手，神色之中，還是帶著幾分不肯輕饒這幾個傢伙的意思。

    “跟這幫蠢貨計較、你計較的過來麼？”

    “可是……”

    雲夢的話被秦怡的微微搖頭阻止，看到這樣的秦怡娘娘、雲夢嘆了一口氣，鬆開了那幾個丫鬟的脖領；等著做完這一切，雲夢指著那幾個丫鬟開了口。

    “我告訴你們，秦怡娘娘在跟了二皇子之前、尚且還是處子；這件事情有許多夫人小姐能證明，要是不信儘管去問。但誰要是敢肆意傳播這種誤會，就算違背秦怡娘娘的意願、一頭撞死在這石階上面，我也要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就算沒有云夢後面的言語威脅、光看剛纔猶如修羅夜叉的神色，這幫人都不會懷疑雲夢維護秦怡娘娘的決心；這幫下人只想要傳傳八卦，誰都沒打算為此付出代價。不用雲夢說，這幫人都不會將這種事情傳播出去；就跟別提雲夢賭咒一般的說出這種話了。

    眾人都明白了這件事情上面最好不要惹得雲夢不高興之後，便是如同點頭娃娃一樣、將頭點的讓人擔心會掉下來。

    等著做完這一切，還是放心不下秦怡的雲夢、快走兩步；攙扶起秦怡的胳膊，之後纔是說道。

    “秦怡娘娘，我們走吧。”

    雲夢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秦怡的眼裏；現在面對雲夢的好意，秦怡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我們走吧。”

    等著雲夢攙扶著秦怡娘娘越走越遠、一直到兩個人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這幫丫鬟僕子才長舒了一口氣；等到這個時候，這幫人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冷汗溼透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因為從彼此的眼睛之中，他們看到了恐懼。也讓他們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這件事情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