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是這樣想得，但二皇子都抱著秦怡進了房間了，還是沒有把秦怡放下來的打算。

    “殿下？”

    正當秦怡對二皇子這樣的行為有些意外的時候，一聲不吭的二皇子已經走到了床前；頗有些溫柔意味的將秦怡放在床上之後，二皇子站在秦怡面前、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秦怡。

    二皇子這樣的舉動讓一旁的秦怡有些難以適應，帶著幾分不安，秦怡開了口。

    “殿下，您還好吧？”

    被問道的二皇子、臉上露出了絲絲的笑容，像是一種回答；但更多的，像是一種宣告，讓秦怡無法安心下來的宣告。

    “殿下，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訂下來的；皇后娘娘在陛下哪裏是什麼樣的地位，我想殿下清楚得多。”

    “皇后娘娘對我和四弟一向是極好的，更何況，要是這個訊息被證實是真的的話、皇后娘娘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說著，二皇子又向着秦怡靠近了幾分。

    話不用多說，秦怡已經明白了二皇子心裏面想的是什麼了；不免有些慌張的說了些勸二皇子好好想清楚這件事情在去做的廢話。

    此時的二皇子完全鑽到了牛角尖之中，秦怡所說的這些話，根本不能讓二皇子有半點動搖；看著越來越近的二皇子，秦怡明白自己不做些能夠讓二皇子冷靜下來的事情的話，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將會是什麼。

    強迫則自己冷靜下來之後，秦怡還真找到了一個能夠讓二皇子停下來的辦法。

    “殿下，如果您想、我想公主殿下一定會歡喜的。”

    如同秦怡預料的那樣，聽到這句話的二皇子變了臉色；帶著十足的不爽、二皇子開了口。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如果是正常的殿下，我絕不會這麼想；但殿下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民女也只能這麼想了。”

    秦怡答得痛快、就連面對二皇子目光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面對秦怡這樣、二皇子露出了幾分苦笑。

    “是啊、是我不正常了。”

    說完這句話、二皇子在沒有力氣支撐自己；跌跌撞撞之間、二皇子癱在了一張椅子上面。此時的二皇子、面色有些痛苦，目光流轉在秦怡身上；但秦怡知道、二皇子之前的那個念頭已經蕩然無存。因為當二皇子的目光每當掃過自己一次、臉上的痛苦就增添一份。

    過了半晌，二皇子才低聲的開了口。

    “秦怡、你這樣做，就是爲了離開我麼？”

    二皇子的這個問題、是秦怡之前從沒有想過的；甚至秦怡都想不明白二皇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秦怡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做任何的申辯，因為秦怡要離開皇子府了、無論她情願與否；這個時候告訴二皇子，自己這一切都是爲了保護二皇子，又能怎麼樣？除了徒增二皇子心頭的煩惱之外，還能有什麼其它的幫助麼？

    長痛不如短痛。

    這不是自己一直信奉的原則麼？

    為什麼，決裂的話在這個時候是如此沉重；以至於就連張嘴、都有些做不到了？

    秦怡這邊的天人交戰、在二皇子眼裏卻是無聲的拒絕；苦笑一聲、二皇子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一步一步、二皇子朝著院子外面走去，即便二皇子都已經這樣想了、但當二皇子走到門前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帶著幾分期冀的看著秦怡。

    “你對我、難道一丁點感情都沒有？”

    只有秦怡自己知道、在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自己有多麼的痛苦、多麼的糾結；在面對二皇子問詢的時候，自己又是多想將這些感情說給二皇子聽。

    自己註定要離開，將這樣的話說給二皇子，無異於讓二皇子更加痛苦。

    痛恨著自己為什麼這麼理智的秦怡、臉上卻帶著那副無所謂的笑容。

    “殿下非要讓我在這件事情說的這麼直白麼？”

    二皇子這樣聰明的人、早該知道秦怡這句話之後意味著些什麼；可二皇子不甘心，他不願意相信自己只是一廂情願。

    “你說明白些。”

    “殿下對我很好，我很感謝；只可惜、我從沒有對殿下付出同樣的感情。”

    隱約之中、二皇子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的答案；但當秦怡真的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二皇子還是一副受傷的樣子。像是溺水之人、二皇子緊緊抓住那最後的一根舊夢稻草；沒錯，就是那晚秦怡半睡半醒之間說出來的那番夢話。

    “可你之前是說過喜歡我的。”

    自己曾經將這樣剖析給二皇子聽過麼？

    聽到這句話的秦怡也有了些許的動搖，可秦怡一向沉穩、就算在這個違心的時候，也同樣如此；面上的那份笑容不曾動搖，語調也依舊如同剛纔那般從容。

    “殿下或許是幻聽了，民女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不、你說過！”

    “什麼時候？”

    這件事情、二皇子之前是打算隱瞞下來的；然而在這個溺水的狀況下，二皇子在顧不上其它方面的影響了。

    “那晚你從宰相府回來的時候，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只是這樣含糊地提醒、秦怡就已經意識到了二皇子說的是那件事情了；怪不得，那一晚上自己的夢那樣有真實感。就連那晚上的嘔吐痕跡也在，原來是這樣麼？

    回想起哪知曾經溫暖的手掌，秦怡心頭閃過了一絲的甜蜜；轉瞬之間，這份甜蜜變成了遺憾。但秦怡心裏面的態度轉變、半點都沒有表露在秦怡的臉上。

    “殿下、夢話也能當真的麼？還是說，殿下才是那個做夢的人？”

    這麼說來，自己纔是那個做夢的人麼？

    二皇子心有不甘的看著秦怡、想要從秦怡的神色間察覺出些什麼來，但秦怡沒有給二皇子這樣的機會。看了半天，二皇子都看不出秦怡有半點的違心；直到這個時候，二皇子終於明白了，這件事情只有自己當了真。

    仰天長笑一聲、二皇子推開了秦怡的房門。

    透過縫隙、看著二皇子的背影越來越遠，之前在二皇子面前表現得那般從容的秦怡、再也繃不住臉上的微笑；豆大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滾落秦怡的臉頰。

    但很快、秦怡將自己臉上的淚容擦去；一如秦怡擔心的那樣，見到二皇子離開之後，雲夢滿是擔心的推門走了進來。

    “娘娘？”

    “恩？”

    秦怡只是嗯了一聲、那濃重的鼻音究竟出賣了她；聽出狀況的雲夢趕忙靠了過來，就算秦怡有意遮掩自己臉上的神色，還是被雲夢看到了。

    “娘娘，您沒事吧？”

    被問到的秦怡試圖扯出一個笑容來，然而秦怡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像是在抗拒這樣的指令；越是努力，秦怡臉上的神色就越像是哭泣。

    看到這一幕、雲夢也明白了。

    秦怡不好、秦怡很不好。

    這樣的秦怡、是雲夢從沒有見過的；想要出手幫助秦怡、可雲夢連問題出在哪裏都不知道。面對秦士林將秦怡娘娘綁走都不曾慌亂的雲夢、現在卻只想找出這個惹得娘娘淚眼婆娑的混蛋，好好地給他的肋骨來商量下。

    “秦怡娘娘，有什麼您儘管說；無論是誰惹你生氣了，我都會好好教訓她的。”

    秦怡看得出來雲夢在為自己擔心，但這件事情怪不得別人；這一切，都是命、不公平的命。

    如果非要怪罪一個人的話，那麼要怪罪的這個人也一定是自己；如果自己之前能不對二皇子動心、如果能在動心的時候，早一點將這件事情說給二皇子聽。二皇子都不會用這樣的手段、來讓鄰國公主知難而退，也就不會弄到這件事情傳到皇后娘娘那裏去了。

    可這些，秦怡不知道該怎麼跟雲夢說；她能做的，只有牽著雲夢的手，默默的流淚。

    雲夢跟著秦怡也已經很久了，然而她從沒有想到過、有一天，秦怡娘娘會這樣默默地流著淚；甚至雲夢都不知道秦怡娘娘為什麼流淚。嘆了一口氣、雲夢陪坐在秦怡的身邊；緊緊握住秦怡的手，希望能夠提供給秦怡娘娘一些安慰。

    一直過了很久，秦怡娘娘才止住了哭泣；甚至哭泣之後的秦怡娘娘，還重整了情緒。

    “我餓了。”

    前後的轉變如此之大、讓雲夢有些不敢相信；但云夢也怕秦怡娘娘把自己的身子餓壞，趕忙出去安排其他丫鬟給秦怡娘娘準備吃食。至於雲夢、則在安排了這件事情之後留在了秦怡娘娘的身邊。

    人們常說、女子懷孕之後性情會有一段時間的不穩定；就算秦怡娘娘之前是個理智的人，雲夢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也許是雲夢多慮了，等著吃食上來之後、秦怡像是沒事人一樣，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桌子上面的東西；等著吃完這些東西，又是乾脆利落的上了床鋪。

    聽著床榻上傳來的平穩呼吸聲，雲夢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緩緩放下。

    也在這個時候、雲夢也總算有時間來思考，秦怡娘娘真的是受孕期的影響而有些情緒浮動，還是發生了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