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雖然是在秦怡半強迫的情況下開始做的，可真當秦姝敘述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將昨日發生的那些事情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原先秦怡還擔憂秦姝會不會有什麼沒說到位的地方，到了後來，就連需要秦怡補充的地方都沒有。

    等著秦姝停了幾秒，知道秦姝已經將該說的都說完了的夢蝶、便是連聲稱讚起了秦姝。

    也不知道是秦姝真的看輕了這些，還是覺著夢蝶誇獎不真誠；面對夢蝶這番稱讚，秦姝竟是連半點神色動搖都沒有。

    換做是尋常時候，秦怡也不會擔憂這件事情；可之前夢蝶和秦姝之間還有幾分敵對的樣子，也就由不得秦怡不對這件事擔心了。

    “秦姝……”

    帶著幾分責備的喊了秦姝的名字之後，秦怡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來說這件事情。

    就在氣氛逐漸冷場的時候，還是夢蝶打破了這樣的尷尬。

    “秦姝夫人提供了這麼多訊息，我替殿下感謝夫人您；也難怪秦怡娘娘力排眾議，一定要將您從侍郎府接過來。”

    夢蝶這一次的誇讚，顯然是中了紅心；聽到這句話的秦姝，臉上終於掛上了幾分笑容。

    “秦怡姐姐一向是照顧我的。”

    一向？

    秦怡心頭有些無奈，自己可擔負不起這樣的稱讚啊；不光秦怡對這樣的說法尷尬，看夢蝶勾起、又很快收起的嘴角，想必也覺得這樣的說法有些好笑。

    正因為看到了這一幕，秦怡越發覺得尷尬起來。

    一半覺得尷尬、一般也是真想知道這件事情，秦怡在這個時候插了口，“說起來，昨日四皇子旁邊帶的那個女子，你認識麼？”

    “錢霜麼？”

    提到這個名字，秦姝顯得又愛又恨。

    秦怡想問的原本是四皇子身邊那個四皇子妃的，卻沒想到秦姝和錢霜夫人之間還有些故事；一時間秦怡好奇心飛漲，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你和錢霜夫人之間發生過什麼衝突麼？”

    “衝突麼？”

    面對秦怡這樣的問題，秦姝臉上閃過了絲絲的懷念；過了半晌，秦姝纔對秦怡的問題作出回答來。

    “這件事情現在想想，還要怨我。”

    這麼聽來，秦姝和錢霜夫人之間還真發生過沖突啊；之前兩人見面的時候那麼平淡，還真看不出來這一點呢。

    一想到這些，秦怡就對這件事情更加好奇了；自己能否從秦姝的口中、知道一些有關於錢霜夫人弱點的訊息？一想到這些，秦怡就對這件事情更加上心；可結果、讓秦怡失望透頂。

    感傷良久、秦姝說出來的話，卻只有一句。

    “如果不是我去招惹了錢霜的話，現在我還在四皇子的府宅裡面渾噩著過日子呢；仔細想想，也不知道招惹她對我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一開始，秦怡還等著感慨萬千的秦姝繼續往下說；可等了半天，也不見秦姝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秦怡這才意識到，秦姝所有的話也就只有這麼一點了。秦怡有心追問這些，又擔心誤觸了秦姝的傷心事；糾結半晌，還是不在這件事情上面繼續糾纏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秦怡一開始想問、又不用擔心觸碰秦姝傷心事的問題。

    “那秦姝妹妹，昨日那個四皇子妃又是誰？”

    “四皇子妃？”

    哪怕秦姝選擇了秦怡、哪怕秦姝自己也說離開了四皇子那裏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然而當秦怡提起四皇子妃的時候，秦姝臉上卻不受控制的露出了難過的神色來。饒是如此，秦姝猶自逞強，“錢霜已經成了四皇子妃了麼，那我還要恭喜她呢。”

    按著慣例，一位皇子最多也就只有五個皇妃；至於剩下的那些人，名號在好聽、也跟妾無異。

    而二皇子和四皇子身邊的五個皇妃，都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點下來的；除非有人被廢黜，不然給四皇子跟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犯這樣的不韙。

    而錢霜夫人顯然不在這五個皇妃的名單之中，不然也就沒了秦姝這麼一問。

    至於秦姝妹妹的這個問題，秦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並不是秦怡不知道答案，恰恰相反、秦怡已經預想得到，這一次之後錢霜夫人不但被冊封為皇妃，還有可能成為未來皇后的候選人；可秦姝不希望聽到這樣的訊息。

    見秦怡沉默，秦姝也意識到了什麼、笑了起來；可怎麼看，秦姝的這份笑容都讓人覺得心疼。

    聰明如秦怡，也不知道此刻該如何安慰秦姝；一直到最後、秦怡都想不出該如何安慰秦姝。這樣情況下，秦怡只能轉移話題、希望秦姝不要在糾結於這件事情了。

    “秦姝，我問的不是錢霜夫人、而是另一個在四皇子身邊的人。”

    秦怡下意識的在錢霜夫人這四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而秦姝則回了秦怡一個感謝的笑容；因為秦姝聽得明白，最起碼、現在的錢霜還只是四皇子身邊的一個夫人罷了。

    感受著秦怡傳來的關心，秦姝重整了自己的情緒，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秦怡口中的那件事情上。

    可思來想去、秦姝都想不起，還有哪位夫人是一直跟著四皇子的；一直過了很久，秦姝才帶了幾分不敢相信的開了口。

    “秦怡姐姐你說的，該不會是錢霜夫人身邊的那個丫鬟吧？”

    丫鬟？！

    這個答案，是秦怡萬萬想不到的；也是得了答案的秦怡，實在難以接受的。

    那個‘四皇子妃’在許多事情上面還指點錢霜夫人，就連暴怒的四皇子也在見了那個‘四皇子妃’的紙條後平息了怒火；這一切的一切，昂真的是一個丫鬟能夠做到的麼？

    秦怡不敢相信。

    或者該說，秦怡不願意接受。

    因為從錢霜夫人和四皇子昨日的舉動上來看，他們完全是希望用這麼一個丫鬟來拖住自己這邊行動的；而能想出這樣辦法的，不用多想自然是錢霜夫人。那麼爲了渲染這個丫鬟的神秘性，錢霜夫人假裝聽命於那個丫鬟也不是不可能的；至於四皇子為什麼見了紙條就沒有那麼惱火，恐怕也是這個紙條提醒了四皇子那個丫鬟的存在。四皇子對自己敵意滿滿，一想到自己會被丫鬟玩弄於鼓掌之中，再大的怒火也能夠平息下來。

    秦怡猜得出來這些，然而秦怡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因為秦怡耗費了那麼多心血來想應對這位‘神秘四皇子妃’的辦法，最後卻把自己弄得像一個笑話，虧自己還是二皇子委以重任的女子。一想到這些，秦怡就打心底抗拒相信這件事情。

    在一旁豎立的夢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了，原本她還打算跟秦怡說些什麼、可看秦怡娘娘現在成了這麼一個樣子，再加上秦姝夫人也在這裏，許多話也不方便說；有了這樣的兩個原因，也只能是以後再說了。

    打定這樣主意之後，夢蝶輕咳一聲；等到兩人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夢蝶這才帶著幾分歉意的開了口。

    “秦怡娘娘、秦姝夫人，要是沒有其他吩咐的話；小的還有其他事情，能否就此告退？”

    秦姝本來就沒有什麼話想跟夢蝶說，現在也同樣如此；而秦怡喊夢蝶來也就是爲了將昨日的事情說給她，現在事情做完了，再加上秦姝和夢蝶之間也不對付，也不敢多留夢蝶。既然夢蝶主動提出了要走，秦怡也不挽留；當然、嘴上的話總是要給到的。

    一番客套之後，夢蝶離開了秦姝的房間。

    快步從秦怡這邊離開之後，夢蝶直奔二皇子哪裏去；剛一進門，就聽到房間裡面傳來二皇子的聲音。

    “這無緣無故的乾嘔，到底是什麼原因？”

    “小的翻閱典籍、也查不到其中原理；或許、或許……”

    等了半天也不見那個人往下繼續說，一向沉穩的二皇子竟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或許什麼啊？”

    “或許是因為心病。”

    被二皇子有些粗暴地催促、房間裡的另一個人再不敢拖沓，將之前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而聽到這個答案的二皇子，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重複著那兩個字。?

    “心病。”?

    房間裡的另一個人也不敢多說，屏氣等著二皇子的命令；過了半晌，二皇子才帶著疲倦的嘆口氣。

    “下去吧。”

    得了二皇子的許可，房間裡的那個人便是逃命一樣的推門出去；這個人是如此慌亂，以至於開門時候差點跟夢蝶撞了一個滿懷。

    男子也不敢抬頭、連聲道歉的同時，一路朝著大門外跑。

    若是沒有記錯，這個人之前是給秦怡娘娘看病的那個大夫？這麼說的話，乾嘔的人是秦怡娘娘？

    秦怡娘娘氣色正常，到看不出還有這樣的問題。

    心裏面閃過的好奇並沒有影響夢蝶的行動，等著房間裡面只剩下二皇子一個人、夢蝶起身叩門。

    “誰？”

    “殿下，是我。”

    “夢蝶啊？”

    二皇子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的空虛，卻也沒有因私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