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幾個人退了下去，秦姝才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不用找了，我把她派到鄰國公主哪裏去了。”

    “誒。”

    秦姝這話說的太過突兀，以至於秦怡一時間竟沒有意識到秦姝指的是什麼。

    見秦怡有些迷糊，秦姝將自己的話做了些解釋。

    “秦怡姐姐找的，不是之前陪著我來這裏的那個丫鬟？”

    聽秦姝這麼一說，秦怡更是有些意外。

    沒錯，秦怡的確是找那個丫鬟呢；這一點，秦姝是怎麼看出來的？

    帶著好奇，秦怡將這個問題說出了口；而秦姝則是面色平淡的迴應了一聲。

    “秦怡姐姐東張西望、明顯再找些什麼，而目光又總是停留在丫鬟的身上，顯然找的就是丫鬟。”

    而聽到這個答案，秦怡莫名鬆了一口氣；秦姝成長了，已經不是那個被人當槍使的蠢丫頭了。

    感慨完這件事情之後，秦怡這才注意到了秦姝剛纔說了些什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怡不由是又問了一遍。

    “你剛剛說，你把那個丫鬟送到鄰國公主哪裏去了？”

    秦姝點頭。

    “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要是她還在這裏，這些丫鬟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什麼樣的事情？”

    秦姝的反問，讓秦怡有些無語；之前還以為秦姝有了長進，照這麼看來，可能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就在秦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外面的那些丫鬟、而不讓秦姝傷心的時候，秦姝早已經再次開口。

    “他們來這裏，就是希望那天能被秦怡姐姐你看上、之後一飛沖天的；她在不在我這裏，這些丫鬟也都一個樣。說不上什麼出格不出格的。”

    原來秦姝已經知道了麼？

    剛剛秦怡以為秦姝沒看透的時候，心裏面還抱怨秦姝長不大；現在知道秦姝看透了這些，卻又有些心疼起了秦姝來。

    “身邊有個熟悉的人，總是好些；更何況，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你好。”

    “我知道她對我是一片好意，可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參與到這些爾虞我詐的事情裡面來了；更何況，她對付的目標還是……”

    說到一半，秦姝閉上嘴不往下說了；但就算秦姝不說、秦怡心裏面也明白。這個丫鬟從一開始就跟自己不配對，就算合作，找的也都是鄰國公主；又是因為這一次的合作，這個丫鬟更是對自己戒備三分。準備對付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心裏明白這些，秦怡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只是對自己的這個妹妹更加心疼，在懷中翻找半天、找了些許甜食要給秦姝。

    秦姝不接，反倒直勾勾地看著那些東西。

    這個樣子自然是反常的，但秦怡並未多想、只以為秦姝對自己突然遞給她一個吃的有些疑問罷了。

    “我記得你小時候吃藥、總是要伴著些許甜口。”

    聽秦怡提起這件趣事、秦姝反而帶上了幾分落寞。

    “不僅僅是小時候，就連前些時間，我也是這樣的。”

    說著，秦姝接過了秦怡手中的甜食；但秦姝並沒有將甜食塞到口中，反而是放在了一旁。

    這般舉動看的秦怡有些奇怪，不無好奇地追問了一句。

    “你、不吃麼？”

    “藥再苦、也苦不過心碎。”

    秦姝這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卻讓秦怡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卻傳來了丫鬟通報的聲音。

    “秦怡娘娘、秦姝夫人，夢蝶姑娘求見。”

    “夢蝶姑娘？”

    重複著這個名字的秦姝、轉頭看向了秦怡；而此時秦怡纔想起來，自己還約了夢蝶姑娘來這裏商討宰相府內的事情呢。

    當面對上秦姝目光的時候，秦怡趕忙對這件事情解釋了起來。

    “昨日不是有好幾個權貴有跟我們站在一起的意向麼？我將夢蝶姑娘喊來，打算將這些說給她聽。”

    “那倒是挺好的。”

    秦姝的話雖然到此停了下來，不過從秦姝臉上的神色看、她還是沒有把自己加入到這件事情裡面來。

    “這幾個權貴的身份、還有他們的喜好，我希望秦姝妹妹能夠給夢蝶提供些許情報。”

    秦姝還在四皇子那裏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夢蝶的名號了；這種事情就算自己不說，夢蝶也能很快查出來的。雖然對秦怡這樣的安排顯得不以為然，但既然秦怡這麼說了，自己真要拒絕也不好；就算帶著十足的不情願，秦姝還是點頭將這件事情答應了下來。

    見秦姝點頭答應了下來，秦怡這才讓門口的人將夢蝶請進來；從通報到夢蝶進來，並沒有用了太長時間、可就是這麼短短的幾分鐘，夢蝶已經意識到自己並不受歡迎。自己本就是秦怡娘娘喊過來的，不用想、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即便秦姝在這二皇子府里名不正言不順，可一來秦姝是秦怡娘娘邀請來的、二來秦姝還拒絕了四皇子的邀約，選擇了殿下這邊。

    無論是以上的那個原因，夢蝶都不會跟秦姝撕破臉皮。

    “見過秦怡娘娘、秦姝夫人。”

    推門進去的夢蝶、將自己放的極地；行出來的禮儀，就連最嚴苛的嬤嬤都挑不出毛病來。

    “夢蝶，你這是做什麼？”

    “秦怡娘娘對小的極好，但尊卑有序、該做的事情，總是要做的。”

    夢蝶跟自己見面的時候，可還不說這些事情，怎麼今日到了這裏，就顯得如此生分？

    秦怡只是頓了一下、就意識到這件事情恐怕跟秦姝脫不開關係；秦怡雖是想明白了夢蝶這樣做的理由，心裏卻總覺得夢蝶做這樣的事情有些沒必要。下意識看了秦姝一眼，才發現夢蝶這樣做、並非沒有道理；見到夢蝶這般動作，秦姝很是坦然。

    仔細想想、也怪不得秦姝。

    秦姝從小就備受寵愛，跟自己不同；禮儀之類的、更是從小就學。這樣的事情在她看來，恐怕是在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了。

    這種事情，秦怡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好是揮揮手讓夢蝶起了身；夢蝶起身之後，已然是束手而立，顯得極不自然。

    夢蝶和秦姝互相看不上對方的這件事情，秦怡之前還真是從來沒有想過；等到兩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敵對，秦怡顯得十分頭疼。更讓秦怡感到頭疼的、是秦怡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要真在這個時候讓夢蝶轉身離去的話，兩人敵對的態度怕是就此定死了。

    這件事情既然是自己造成的，那麼緩和兩人之間矛盾的事情，秦怡也要肩負起來。

    “夢蝶姑娘，這一次喊你來這裏、是想要和你說說，昨夜我們在宰相府的事情。”

    “娘娘請吩咐。”

    夢蝶臉上表現的無所謂、心裏面已經盤算起了秦怡娘娘是準備說些什麼了。

    “昨日我們找了個機會，跟宰相下面的那幫權貴打了些交道；還真有幾個人表達了對殿下的好感。”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

    作為二皇子的喉舌耳目，早已經將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探聽了個遍；老狐狸宰相作為百官之首，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個官員也都選擇了中立。別說表態了，就連對自己這邊釋放出來的善意，也沒見有一個人迴應過。這秦怡娘娘去了一趟宰相的府宅，這些人的態度就有所動搖了麼？

    夢蝶猜不透其中的原因，但這倒是個再好不過的訊息了。

    “不知道娘娘能否詳細的跟我說說，我也好早做準備。”

    秦怡將夢蝶喊道這裏來、就是說這件事情的；但現在秦怡改變主意了，這件事情不能由自己說出口。

    打定這樣的主意，面對詢問、秦怡並沒有忽地啊，反倒是繞到了秦姝身邊。

    “這件事情呢、我雖然也是從頭參與到尾的；可有人遠比我更適合來說這件事情。”

    光看秦怡娘娘的舉動，夢蝶就已經知道秦怡娘娘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了。從效果上來說呢，秦姝夫人的確是更好的人選，不但參與了所有的事情，就連這些人的背景、喜好，也都能一遍說來；然而考慮到秦姝夫人跟四皇子之間的關係、以及跟自己的關係，夢蝶就對這件事情不抱任何希望。

    只是，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並不在夢蝶的手中；她現在所能做的，只有沉默、對這件事情的長久沉默。

    不光夢蝶這樣想，秦姝也並不想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來；面對秦怡的舉薦，秦姝擺擺手。

    “這種事情，還是秦怡姐姐親自來做吧。”

    “我跟這幫人又不熟絡，要我來說的話，許多細節怕是說不上來。”

    秦怡的能力、別人不清楚，秦姝怎麼可能會不清楚？之前作為敵人的時候，秦姝可以說是被秦怡玩弄與鼓掌之中；沒錯，跟自己比起來、秦怡對這些人可以說毫不瞭解，可這種事情、查一查就可以知道的在清楚不過了。更何況，眼前的這個女子，不就是二皇子的探聽頭子麼？

    心中雖然閃過了這樣或者那樣的念頭，但既然是秦怡姐姐讓自己來說的，秦姝也不會選擇拒絕。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