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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舉旗難定

    狼族國內的突然政變,很快傳到了南方各國密探的耳朵中。不久之後,獅、虎、豹、熊四大國中央朝廷已經全部知曉。正當此時熊族與獅族正在爭奪大陸東側的陘水之地,兩個超級大國的對抗,使得兩國君主不得不謹慎處之,無暇顧及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

    虎族與豹族此時剛剛爆發邊境危機,雖然還沒有到開戰的地步,但是兩國都在源源不斷地向從當陽山的西端一直向南去直至熊、虎、豹三國交界的於商之地,這條南北長達五千裡的邊境線上調派重兵。

    在得知狼族皇帝秦淵暴亡,廢太尉姚之煥篡奪帝位之後。唐乾立馬入宮向虎帝進言,主張派兵進入狼族境內,幫助平叛。但是虎帝並沒有答應,給唐乾留下四個字之後,便起身回到了後宮——靜觀其變。

    於是,在狼族生死存亡的一刻便出現瞭如此有趣的一幕,各大國全都不為所動,好像都在靜靜地等待著狼族新政權的穩定……

    話分兩頭。賀雲在接到李玄風的密報之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如果從軍事力量上來講,豺族和狐族的十八萬聯軍,賀雲自然是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其擊敗。但是,就算破解了外族入侵的邊患,之後呢?

    李玄風的書信裡雖然沒有說明誰是此次政變的主謀,也並沒有說明皇城內的情況到底如何。但是從賀雲大軍的前哨密探發回來的點點訊息,賀雲也能夠捕捉到姚之煥的氣息。

    如此一來,放棄軍權僅僅三個月的姚之煥,在軍中的影響力並沒有隨著他的被流放而消失殆盡,白文法等人的蓋州反叛就是明證。看上去,姚之煥是孤身一人被豺族和狐族給推上帝位的,但是實際上,卻是因為仍然能夠調動全國大部分州郡軍隊的強大的影響力,才迫使朝中的大佬重臣們只能被迫接受姚之煥稱帝的事實。

    另一方面,一旦自己手裏的這十萬大軍得知了篡位稱帝的是姚之煥,誰又能夠保證全軍上上下下的大小將領不會有某些人立即發動兵變呢?要知道,三個月的時間裏,爲了穩定軍隊,秦淵並沒有大規模地撤換軍中將領。也就是說,之前姚之煥提拔上來的將軍們仍然留守原職。

    這樣的話,賀雲就連自己手裏能夠實際有效掌控的軍隊數量都不清楚,更別提率軍北上平叛了。思慮至此,賀雲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秘而不發!而且,絕對不能輕易地率軍北上!

    於是,這原本按既定路線班師回朝的十萬大軍,便在賀雲突如其來的將令之下,改道向東進入浙州,駐紮在了浙州西面的長慶寺。而賀雲給出的回覆是,浙州盜賊猖獗,皇帝親令安南軍前往平定,繼續圍剿白文法一黨之餘孽。

    浙州境內的盜賊確實猖獗,而且在得到了白文法等人的暗中支援後勢力更加壯大。在賀雲跟白文法對峙蓋州的同時,浙州的軍隊面對這夥盜賊屢戰屢敗。好在這夥盜賊僅僅是幹着打家劫舍的勾當,還沒有提出劃地而治的無理要求。

    雖然浙州的盜賊猖獗,但是沒有了白文法的暗中援助,他們也僅僅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仍然交給浙州當地軍隊去解決就可以了,實在不行留下一支數千人的禁軍。但是,調一支為數十萬之眾的中央軍去平定盜賊,很明顯是殺雞用牛刀啊。就算是圍剿白文法之餘孽,也不至於動用全軍啊。

    所以,接到賀雲將令的各軍將領內心全都犯了糊塗,全然摸不準這個年輕的行軍元帥到底在想些什麼。同樣的,其中的某些將領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等他們到達駐地之後,還未真正反應過來,便被賀雲全都召集到了中軍。

    賀雲穩坐帥案,盯著面前兩列的將領們,嚴峻的目光來回在他們的臉上掃來掃去。大帳內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賀雲纔出聲說道:“我聽說,諸位將軍對我下達的平定浙州盜賊的將令有所疑問?不知疑問何來啊?”

    帳下的一干將領一聽賀雲如此一問,全都面面相覷。其中有一個偏將銜的人,名為柴廉聽出了賀雲話裡的弦外之音,餘光掃視了一圈之後,便面帶笑容出聲說道:

    “呵呵呵,將軍一己之力平定白文法等人的蓋州叛亂,此等功勳我等莫及,乃將軍之威武也。叛亂剛定,將軍並不急於班師回朝,受封領賞,反而立即率軍東進浙州,欲平定盜賊,此乃將軍之報國熱切也。將軍之高義亦感染我等,有誰敢疑問將軍之令,心懷異志呢?”

    賀雲一邊聽著,一邊面帶微笑地點著頭,給人一種很享受別人奉承他的模樣。而柴廉看到賀雲的反應之後,也為自己的機智妙語所折服,心裏正喜不自禁。然而,還未等他驕傲多久,便聽到了賀雲厲聲呵斥的聲音。

    “哼!你身為統率萬人軍隊之將領,竟然不思忠君報國,反而暗中聯絡叛軍白文法等人,勾結盜賊。此等不忠不義之徒,天地所不容!”

    整個中軍大帳,在場的所有將領聽到賀雲的訓斥之語,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愣是被這年輕的小子給嚇了一跳。等聽了一陣兒之後,諸將才慢慢地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在所有人面前公然拍元帥馬匹的人,竟然是勾結盜賊的奸細!可是,這個訊息來的莫名其妙,讓所有將領都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剛剛還站在大帳中央的柴廉,雖然不知道元帥這沖天的怒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但是他還是驚恐萬分地匍匐在地,一邊大喊冤枉,一邊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

    賀雲聞言之後,心下一喜,心裏默唸道:“很好。就怕你不問……”緊接著,賀雲面色冷峻,厲聲說道:“大膽逆賊,事到如今你還敢嘴硬。好,那本帥就讓你死個明白!帶上來!”

    話音剛落,兩名士兵便押著五花大綁的一個盜賊模樣的人進入了中軍大帳。不等在場的所有人有所反應,那剛剛跪下來的人看到跪在自己身邊的柴廉,瞬間激動萬分。

    “將軍將軍,就是他就是他!”

    柴廉聞言,臉色更是驚恐萬分,急聲辯解道:“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就是我,元帥我根本就不認識他,還請元帥不要聽信此人瘋言瘋語啊,元帥!”

    就這麼一來一回,大帳中所有的人可算是都認定了一個事實:元帥所說的此人勾結盜賊,意圖謀反,看來確有其事啊。

    賀雲聞言,嘴角微翹,淡淡的說道:“好,是他就好!”緊接著語氣一變,厲聲喝道:“此人乃是昨夜在你營帳門口發現之盜賊奸細,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如此執迷不悟,當爲軍人之恥。來人,將此二人推出去,砍啦!”

    話音剛落,守衛便將大帳中跪著的兩個人前後架出了大帳,兩聲脆響之後,大呼冤枉和饒命之聲也瞬間消失。大帳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諸位,本帥有皇命在身,因此才調軍進入浙州,絕非賀雲心懷異志妄圖掌控軍隊。白文法等人雖已就縛,但餘孽尚在,不加以徹底清除,日後唯恐為禍百姓後患無窮,還請諸君與我一道,徹底清楚盜賊和叛軍餘孽之後,再班師回朝,入宮受賞!”

    話音落去,大帳中兩班將領紛紛跪地拱手,高聲呼道:“任憑將軍差遣!”

    於是,之前還內心懷疑的一眾將領,在此事件,尤其是賀雲的一番話之後,便不再有所懷疑。賀雲,也就暫時穩住了這諸多將領,控制了手裡的十萬軍隊。

    其實說起來,賀雲所斬的柴廉並沒有勾結盜賊通敵叛國,整個事件都是賀雲一手策劃的。唯一真實的,就是那個被五花大綁的盜賊奸細。不過他也不是特意來找柴廉的,而僅僅是受盜賊首領的囑託,悄悄潛入賀雲軍中,打探訊息的。

    結果不幸被賀雲抓到,威逼利誘之下,便同意跟賀雲演這場戲。之所以選擇柴廉,原因無他。僅僅是因為,在全軍十多位領軍將領當中,只有他與姚之煥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他是姚之煥的表甥。沒有什麼才幹,僅僅被姚之煥安插在了軍中當一個小小的偏將。但是,這是姚之煥親手安排的。

    而其他的將領,要麼是間接與姚之煥有關係,要麼是憑自己實力爭得的軍官。如此一來,軍中最不穩定的一個因素,就這麼被賀雲給抹除了。

    儘管賀雲能夠以非常巧妙而又強勢的方法將這些征戰沙場的將領,以及麾下的十萬大軍給穩住,但是當他一想到秦天和秦鳴的時候,確實犯了難。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兩個,自己在心裏視為弟弟的少年說。

    時至深夜,整個軍營全部熄滅了燈火,賀雲的寢帳突然悄無聲息地進來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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