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山路漫漫
秦淮朝也看明白她心中有事,抬起身來,緩緩的磨挲著她的後背。“傾兒,別想那麼多,睡吧。”
穆青傾眨著小眼睛,揮著纖細的小手。“相公,傾兒沒事,只是他,一直不動手,我們難辦。”
聽著她的話,秦淮朝攬著她的脖頸,溫柔地貼著她的臉。“傾兒,好生休息,到早晨,我們再去。”
第二天清晨,秦淮朝開啟了大門,望著候曲,熊力。“二位,再去鹽山看看,我們留在這周璇。”
候曲和熊力點了點頭,兩人翻出院牆。走在泥濘的土路上,繞到了小巷裏,身上揹着一個布袋。
天色下著朦朧的小雨,兩人掂著腳,一起走到路上。路上稀稀拉拉,沒幾個行人,城門緊閉。
候曲嘆了一口氣。“大人要你我這樣做,那鹽山也是偏僻,你我想要走到,也實在是太難辦。”
熊力撓撓頭,憨厚的笑著。“大哥,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再轉轉。”走到城門口,發現一間早點攤。
擺攤的,是一位瘦小的男人。他伸著長長的筷子,攪著油條,熱油炸的咕嘟冒泡,直作響。
聞著那香味,候曲走了過去,拍出一串銅錢。“給俺們來兩根油條,再來兩碗甜豆漿,要熱乎的。”
那男人,收起銅錢,夾著油條到盤上。熊力心裏著急,問那男人。“這裏,去鹽山,該怎麼走?”
男人聽著他們的話,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兩位兄弟,儘管萍水相逢,勸你別走這條道。”
候曲看著男人的左手,手指已經被剁掉了三個,只剩下中指和拇指。“這一行,真真的刀口舔血。”
候曲又拿出一兩紋銀,拍在桌上。“大哥,俺們只是去找人的,俺的兄弟,說被賣到了那裏。”
男人看著紋銀,猶豫了一會,一把抓起它,握在懷裏。皺著眉頭,貼著候曲的耳朵,小聲說道。
“上那山上的,沒幾個活著出來的,若是你們出不來,做了惡鬼不得投胎,來世也莫要怪我。”
候曲點點頭,堅毅的說道。“弟兄,你也是江湖上吃滾刀飯的人,俺們知道分寸,就是抽筋扒皮,也不說。”
很快,男人拿來一張破舊的黃紙,拿著一支筆,在紙上胡亂的畫了幾下,點出一個烏黑的圓圈。
候曲謝過男人,望著那張紙。“大概還有十多裡的路程,不太好走,趁著人少,俺們快點去。”
這時,嗡的一聲響,城門也隨之開啟。兩人混在人群裡,透過哨兵的盤查,向着山邊走了幾里路。
他們到了一處岔路口,兩邊草長鶯飛,柳枝隨風搖擺。中間有一個破舊的茅草屋,門板倒在地上。
兩人感到這地方,似乎有一種不詳的感覺。他們兩人試探的走進屋,發現路邊,噴著鮮嫩的血跡。
上面許多蒼蠅,嗡嗡的飛舞。兩人走進屋中,發現角落裏,一個人瘦成皮包骨頭,不住的呻吟。
他們二人拉著那人,疑惑的問道。“兄弟,這是怎麼了?”望著那人身上,後背的傷口已然潰爛。
那人喘息著粗氣道。“俺是被抓到鹽山上的,監工打的太狠,把俺扔在這裏,那些鹽,藏在山那邊。”
說著,那人哽咽的嚥着口水,頭一仰,斷了氣。候曲望著院子裡,那花草中,還有許多斑駁的骨架。
他拍著熊力的肩膀,急迫的說道。“按照那地圖,我們快走,等到繞到山上,就能找到那鹽庫。”
正當兩人要走出門外,忽然走近一個魁梧的壯漢。他手裏拎著一把鑌鐵鋼刀,驚異地望著兩人。
“什麼人?”沒等他反應過來,候曲雙手一使勁,一拳打在他那下巴上。擰著手腕,一把奪下了刀。
熊力看著外面,有一架沉甸甸的馬車,上面滿載著破舊布袋。“你這小子,那鹽山,有多少人?”
那壯漢掙扎著身子,面貌猙獰。張著嘴,剛要喊叫,候曲用力一壓,壯漢嘴裏吐著舌頭,暈倒在地。
兩人走上前去,伸著手,用力的拉著布袋。過了一小會,白花花的鹽粒,順著車軸灑落出來。
熊力抬起頭,望著山上,炊煙渺渺,若隱若現。“大哥,就是那個地方,我們快些過去吧!”
兩人解下馬,一起跨在上面。拉著韁繩,用力的抽了幾鞭子。向着陡峭的山路,飛快跑去。
這時,他們聽見下面,一陣吶喊聲。似乎有人發現了他們。繞過一處彎,那匹馬咴咴的叫。
原來,下面的岩土,已經滿是鹽粒。馬蹄一個踩不穩,撲通一聲,連人帶馬,兩人跌了下去。
那些看守鹽山的嘍囉,發現到跡象不對。他們手裏揮著利刃,舉著火把,在四周搜尋兩人。
二人命大,掛在了樹枝上。那匹馬摔到地上,變成了一攤腐爛的肉泥。“那邊,就是鹽池了。”
候曲眼尖,眺望著山崖的另一邊。許多衣衫襤褸的奴工,推著沉重的木車,朝著帳篷裡去。
他剛要動彈身子,感覺到一陣疼痛。兩人過了許久,才從樹枝上下來,拖著腿,緩慢的走著。
那漆黑的夜空,遠處,傳來惡狼的嘶叫聲。碩大的巖縫裏,不時遊走著蛇蟲,兩人警覺地望著腳下。
走了許久,熊力一臉無奈的問道。“大哥,就是進了那鹽山,又能如何?我們兩人也翻不了天。”
聽著他的話,候曲堅定地回答道。“皇兄大人,自有妙計,我們只要依計而行,不必多疑。”
過了許久,他們找到一處山崖的埡口。那邊流淌著水滴,清水盪漾。兩人捧著水,大口的喝著。
接著,他們又幸運的發現了幾隻蘑菇,勉強可以填飽肚子。藉着微弱的曦光,兩人往盤山路上去。
那山路漫漫,走了多久也走不到頭。每走二里路的樣子,兩人就看到,土地裏埋著巨大的桶。
裡面滿是鹽粒,一旁的火光,搖拽不停。候曲想起秦淮朝的話,心裏安穩。“應該快下手了。”
與此同時,秦淮朝和穆青傾,兩人和曹侍郎一起,吃著酒席。那些侍女,殷勤的伺候著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