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心思無處
肖氏一時之間感覺到身子非常的酥麻,過了許久,才感到劇痛。嘴角大口的吐著血,在下面掙扎。
肖德卻是站在上面,那一張猙獰的臉,好像魔鬼一般。“不過是撿來的一隻野雞,再裝病也沒用。”
她就在地上掙扎了一柱香的時候,感覺到肚子裡的東西,迅速的膨脹和腐爛,嘴裏冒著熱氣。
過了許久,一個小夥計,端著賬本從樓梯上走過。望著肖氏的樣子,發覺她,面臨嚴重的危險。
那小夥計重重地跪在肖德面前,哀求道。“掌櫃的,夫人摔在那裏,眼看著那胎,就要脫落了。”
肖德緩慢的抬起眼皮,帶著那小夥計,兩個人粗暴地把肖氏,放到馬車上,又蓋了一層破布。
她感覺到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道何時就從慈眉善目的羅漢變成了猛獸,餓鬼,緊逼著她的命。
外面嘩嘩的,下著大雨,過了許久,他們纔到了城中的醫館。用力地敲著門,很久才把門拉開。
醫館裏的郎中拉著肖氏,把身子放到了床上,在那傷口處擦的藥酒。“真是好生可憐,眼看命要沒了。”
她掙扎的抬開眼皮,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眼前看見了虛妄的幻境,只是想快點解脫。
郎中伸出那溫潤的蒼老的手,用刀把傷口劃開。然而肚子裡面,只是發現了一攤稀爛的肉瘤。
郎中望著肖德,無奈的說道。“這症候,也著實奇怪,興許不是這女子的問題,相反而是……”
肖德看見那郎中遲疑的樣子,嘴角發出怒氣。“你這老東西,莫非說是我的問題,真的太有趣。”
說著轉著拳頭,重重地砸著桌子,好像一頭狂妄的惡狼。郎中身子往後一去,滿臉惶恐,安撫著他。
“掌櫃的,哪能如此?”他說了許多肉麻的好話,才勉強把肖德安慰住。他手裏甩了幾兩銀子道。
“便是把這女人治好,就花這點銀子就好,若是在超出我的錢,我不如去集市上再買一個女子。”
隔在篷布里,肖氏聽著那樣無情的話語,惡狠狠的撕咬著自己纖細的小手。“哪裏會是這個樣子?”
郎中回過頭去,望著她那窈窕的樣子,心裏感到非常的可憐。“掌櫃的,這些銀子肯定是夠的。”
肖氏聽著他們的話,緩緩的睡著了。到了第二天,她睜開了疲倦的眼睛,一臉痠麻疼痛,噁心不行。
郎中輕輕走了過來,端著一大碗灰黃色的草藥,冒著騰騰的熱氣。“姑娘,快喝了吧,那傷口,還沒癒合。”
肖氏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肚子,那小巧的肚臍上面,連著一道灰色的瘢痕。用手一碰,十分騷癢難耐。
她過了許久,才痴痴地望著郎中笑。“沒有想到,小女子就是這般冤屈痛苦,幫小女子解脫了吧。”
郎中蒼老的面龐,放出了慈愛的光芒。“姑娘,醫者仁心,老朽雖然不是什麼好人,豈能做這種事?”
她心中非常的惆悵,哀傷,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老郎中望著她,又伸出那溫暖的手,把著她的脈。
“這麼好的姑娘,竟然被這人耽擱,真是可惜。”他接著無奈的說道。“興許那掌櫃,上輩子做了孽。”
肖氏抬起頭來,張著眼皮,無奈笑了。“作孽的人是小女子,人家的命運那麼好,是小女子不對。”
郎中轉過頭去,貼著她的耳朵,非常小聲的說道。“只是他,身子不行,沒有機會留後了。”
聽到這話,好似如晴天霹靂,肖氏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一連過了許久,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她望著那遙遠的天空,那遼闊的白雲藍天,心情終於舒暢了些。“誰讓小女子,欠他的呢。”
肖氏愣愣的過了許久,這幾日一直呆在郎中房裏,不斷的念着經。“這輩子來到世間,就是爲了修行。”
過了幾日,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肖德那粗壯的身軀,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滿臉溼熱的酒氣。
“你這小娘們也該回去了吧?”他一把拉著肖氏,不由分說把她身子捧起,帶著她回到了馬車上。
“夫君,奴家以後都會好好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一個好女子,不讓那些畜牲逮著空檔。”
說著肖氏,好像安慰著自己似的,自顧自的揹着《女德》。他們一路,沒有說話,氣氛死一般詭異。
又到了商鋪裡,肖德一把拉住她的身子,臉上帶著琢磨不透的表情。“那個老郎中,竟是睜眼說瞎話。”
接著又把那沉重的拖把,一把甩到肖氏手裏。“就把屋子裏打掃的乾淨,若是再有一點灰塵,你看著。”
肖氏也只能非常無奈的應下,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肖德這一次的脾氣,也越發喜怒無常。
他聽信了江湖遊醫的話,胡亂的吃著補藥,甚至還花了大把銅錢,以為自己能煉丹,結果身子更加差。
兩人每天晚上,越來越不和諧,關係越來越差。肖德依然是力不從心,只是揮著乾癟的拳頭打著她。
“都怪你這卑鄙的女人,真是個掃把星,以前是如此的威猛,現在卻是這般,都是你克了我的命。”
聽著那無理的聲音,肖氏咬緊了牙關,揉捏著自己身上的淤痕。“奴家惹不起你,躲得起你。”
她只穿一個破舊的肚兜,赤裸著雙腿,飛快地往著臺階下跑去。後面肖德,舉著椅子咔嚓一下,甩了過去。
“你這臭女人,滾到院子裡反省,不許回來。”他用力的把大門關上,肖氏整個人都被困在其中。
她身軀不斷的顫抖,流著鼻涕,打著噴嚏。“沒想到這麼冷,真的快凍死我了,怎麼辦呢?”
她找到一片破布,用力的包裹著自己,拿起兩塊石頭,用力的摩擦,也不知過了多久,升起一堆火。
望著那明亮的火光,肖氏好像看見了自己先前的樣子。“明月呀,告訴小女子,如何才得解脫?”
正當她無奈之時,月光盡頭,那高高的牆外,聽到了悠揚的歌聲。“到底是哪裏傳過來的呢?”
肖氏忘記了冷,直接往外走去。那歌聲越來越優美嘹亮,聽得她心裏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