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探花郎
這探花郎名為洪長寧,寒門子弟,家境困苦。一家老小砸鍋賣鐵供他在書院讀書,好在他也爭氣,埋頭苦讀聖賢書,最後金榜題名,也成了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一大才子。
他本人有幾分才氣,從小熟讀四書五經,腦袋並不愚笨。但許是從小被家人“嬌寵”的緣故,他頗有幾分恃才傲物,平常也不把那些京都富家公子看在眼裏,一副清高的樣子。
這次他主動請纓出任彎月城縣令,無非是他剛中了榜,不想被朝廷中人看輕,迫切的想拿出點成績來。洪長寧在朝中沒有什麼背景,更別說認識權貴。彎月城他只是聽過傳聞,對於其中隱藏的秘密,他並不是特別清楚。
皇帝下了聖旨,洪長寧不卑不亢的接下,翌日清晨就坐著馬車離開了京都。這次,皇上派了更多的御林軍保護他,還親自應允,只要他解決彎月城的事,回京後立刻榮登尚書之位。
這對初出茅廬的洪長寧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如果他真的因此得到皇上賞識,從此飛黃騰達。屆時什麼王公貴族,不都要主動結交他。
懷著憧憬渴望,洪長寧一路上不敢耽擱,除了夜裏在驛站休息,白天全部留著趕路了。
也是怪事,他這一路,非但什麼殺手都沒遇到,還順手解救下一個賣身葬父的女子,當真是福星高照。
洪長寧自然聽到上任官員被刺殺的訊息,但是眼看著第二天就要到彎月城,他略微惴惴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來。
大概是那群殺手怕惹惱了聖上,所以這次已經不敢放肆了。
洪長寧如此想著,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大人,何事這麼高興?”嬌柔的女子小聲問,她是先前在路上解救的女子。洪長寧趕不走她,只好收下當丫鬟,賜名桃紅。
洪長寧從她手裏接過剛燙好的茶水,淡淡道:“明日便可到彎月城,一路辛苦你了,進城後就離開吧。”
他是被皇上任命的縣令,雖說還未娶妻,但始終男女有別。為她清譽著想,離開纔是最好的結果。
桃花大驚,慌忙跪下:“可是奴婢惹怒了大人?奴婢可以改,請大人不要趕奴婢走。”
洪長寧皮相不錯,但志在朝堂,對女子並沒有任何念想,不耐的搖搖頭:“本官有皇命在身,不能與你多牽扯。”
桃紅淚光盈盈:“大人放心,奴婢不會扯大人的後退。”
見她油米不進,洪長寧更是無奈。恰好天色已晚,他嘆口氣,下了馬車走進驛站。
這是離彎月城最近的一個驛站,只要過了今晚,他明天就能在城中順利任命。
驛站並不是客棧,小二給他端的茶水吃食並不精緻。幾個饅頭,幾碟小菜,簡單打發了事。
洪長寧本就是吃過苦的人,隨意吃了一點,就回到房中休息。
不想之後,驛站的老闆卻是突然大方起來。端了十幾罈子女兒紅,與那些多日不嘗酒味的御林軍歡快痛飲。
洪長寧不會飲酒,讓桃紅端了一壺茶水,就進了房間。
桃紅手腳麻利,給他接了點洗腳水,又畢恭畢敬低頭:“大人,奴婢該給您寬衣了。”
洪長寧一邊漫不經心答應著,一邊看向窗外不見一顆星子的夜空,漆黑如墨。
洗完腳,洪長寧看著桃紅鋪床疊被,忽然聽不到樓下傳來任何動靜,心裏染上一抹怪異。奇怪,平常這幫御林軍鬧騰的很,要到凌晨纔會歇下,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洪長寧不是傻子,相反他直覺敏銳的很。他臉色陰沉,急急忙忙穿上長袍,房門就被砰地一聲踹開。
“洪長寧!”陰惻惻的男聲帶著古怪的笑意,他一抬頭,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黑衣男人。蒙著臉,看不清面容。但透過冷冰冰的雙眼,知道他們絕對不好惹。
桃紅嚇得花容失色,哇哇亂叫。
洪長寧也好不到哪裏去,只覺渾身寒氣都竄到了腦袋裏,牙齒哆哆嗦嗦的合不上:“你們是誰?”
他心裏其實已經猜到了這些人是誰,但並不願意承認。上次那個官員被殺害的訊息,一層層盤旋在腦海裏。
那幾個人哈哈一笑,放肆的很:“取你這個狗官性命的人!”
洪長寧臉色慘白:“來人!來人!”
黑衣男人不耐煩的回他:“別叫了,他們被我們下了藥,現在都在院子裡躺著呢。”
洪長寧心如死灰,他雖說有了預料,但結果從這幫人嘴巴里說出來,無疑於惡鬼索命。
“洪長寧!你還真是不要命!彎月城可是誰都不能來的地,要怪就怪你命不好!”黑衣男人說完,一把長刀狠狠刺了過來。
洪長寧閉上眼,等待疼痛降臨。不想,卻只聽到桃紅痛苦悶哼,血腥味在房間蔓延。
洪長寧猛地睜開眼,看見桃紅軟軟的倒在地上。那個白亮驚人的刀上滿是鮮血,一滴一滴往下流。
“大人,桃紅下輩子再伺候您。”
女子吐著鮮血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念念不舍的斷了氣。
洪長寧哪裏見過這樣血腥的畫面,又氣又怒,忍不住指著他們的臉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瘋子!本官定要上報朝廷!”
黑衣男人諷刺一笑:“洪大人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完,又是一刀落下。
洪長寧被刺中心臟,當場斷斷續續吐出遇血,就沒了聲息。
之後,許是彎月城的人厭煩了這些朝廷官員。洪長寧下場十分悽慘,屍體被人吊在城門七天七夜,路過的人無不兢懼。這事傳到皇帝耳朵裡,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皇帝震怒,剛想派大軍過去解決這幫悍匪,不想伯遠侯一事突然傳回京中……
穆青傾聽的渾身發抖,這幫悍匪果真沒有人性。
見她一臉兢懼,秦淮朝沒了聲,駕著馬車到驛站。
將馬車交給驛站的小二,秦淮朝扶著穆青傾下來,俯身貼在她的耳朵邊,輕聲道:“有人在跟,小心點。”
聞言,穆青傾渾身一僵。
從進入彎月城開始,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她和秦淮朝應該沒有露出馬腳,怎麼會被人看出來?